元嘉见红珠面露窘态,心中暗叹了口气,但前者与念夏的关系倒比她原以为的要好。
“徐妈妈应当告诉过你,我属意你来顶念夏的差。”
红珠点了点头,可动作中依旧带了几分迟疑。
“我本想着循序渐进,可你刚才也看到了,念夏近来愈发失了规矩。”元嘉摇头叹息,“从前虽也有冒失的时候,却也不曾误过差事。可自打进了太子府,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这段时间犯的错竟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要多,我委实不能再留她了。”
红珠缄默不语,因为元嘉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念夏身上发生过的,她确也无从辩驳。
“你大可放心,既要予她婚配,自然是要放免她做良民的,不会再让她为婢或是客女。便是她的郎婿,我也会好好挑捡,让她自己定,总归不叫她委屈。”
贴身服侍元嘉的几个人都知道红珠是顶替念夏的存在,只有念夏自己不知道,红珠因此事生出的负罪感,终于在元嘉一连串的许诺中消散,整个人瞧着轻松了不少。
“这事先不必叫她知道,你们心中有数就行。”
元嘉又道。
“……是。”
元嘉这才点头,又朝红珠道:“你先出去吧。”
这便是有事要和盼春说了。
红珠自是告退——
作者有话说:最新在修以前的存稿,发现自己当时对控制字数真的是毫无意识,居然还写过8、9千字的一章,现在还得慢慢拆章想标题,什么时候可以爆更呢(好吧,其实是我又在做入v的美梦了[柠檬])
第54章不嫁女嫁过去能有在太子妃身边过的舒……
“方才的话,虽是因为念夏躲在外头故意说的,可这事却是真的。那许家郎君到现在还对你挂心不忘,他老子娘这才托到徐妈妈跟前,求我给个准话。如今,我也拿这话来问你,你是个什么意思?”
元嘉看着盼春像只锯了嘴的葫芦般不发一言,无奈叹了口气,又道:“你不开口,我又怎么知道你的心思。便是不愿意,告诉我一声也就是了,我难道还会逆了你的意,绑你上花轿不成?”
盼春闻言,却是神色一敛,而后直挺挺地跪在元嘉跟前,梗着脖子道:“女君,她们几个我不知道,但奴婢这辈子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的!”
元嘉连忙将人拉起来,又扯到身边坐下,“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那许家郎君人有本事,长的又俊,自己亦不曾入奴籍,是个撑得起门户的好男儿,还等了你这许多年……你真的不再考虑下?”
“女君是知道我家那点子事的,我娘、我阿姊都死得凄惨,我不想步她们的后尘,再做个被丈夫打死的女人……许家郎君再好,奴婢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权当是奴婢怕了,不耽误他觅好姻缘了。”
盼春顿了顿,重新跪倒在地,又朝元嘉重重磕了个头,“女君、娘子,便当是奴婢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拂冬年纪还小,做姊姊的顾着她还来不及呢,实在不愿意去想嫁人的事情。若是娘子不嫌弃奴婢蠢笨,明日奴婢便将头发都束了去,这辈子安安心心地跟在您身边!”
“好了好了,哪里就闹到要束头发的地步了!”元嘉连忙打断,“也罢,我明儿个就让徐妈妈去回了她。只拂冬现下年岁也大了,你总该多考虑下自己了。你是我屋子里的头一个,在我身边最是长久,我自是想你一生圆满顺遂。”
又看盼春一脸的坚持,终是道:“你就陪着我吧。只一句,若哪一天你改了心意,不许瞒我,找人过日子也好,出去自立门户做生意也罢,只要你自己过得舒心,都行,我都是依你的。”
“谢娘子成全!”
盼春再叩首,语带哽咽。
“这下可愿意起身了?”
元嘉嗔了人一眼,故意道。
“诶!”
盼春破涕为笑,揩了揩眼泪,又回到元嘉身边坐下。
至于念夏,虽被盼春劝离了正屋,可也没往自己的屋子去,反而拐进了敛秋与拂冬的屋子。径自推开门,拂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此刻屋子里只剩敛秋一个。
“……你不在女君身边伺候,来我这儿做甚?”
敛秋抬头瞧了人一眼,表情颇为奇怪,可手里缝补衣物的动作却没停。
“我不小心摔了铜盆,吓着了。女君心疼我,便让我回来休息了。”
念夏喜滋滋道。
敛秋却听得皱起了眉,放下针线朝前者道:“你回来休息,那谁在屋子里服侍女君?”
“还有盼春姊姊呢!”
念夏兀自坐了下来,一脸的兴致勃勃,“我跟你说,盼春姊姊呀,怕是要得一个郎婿了!”
敛秋的眉皱得更紧了,“……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自然是女君说的!”
念夏一副再笃定不过的得意模样,直等到看清敛秋表情里的怀疑,才略微收敛了几分,却仍坚持道:“真是女君说的!是个姓徐、许……反正就是有个等了盼春姊姊许多年的郎君,特意央了人问到女君跟前的!盼春姊姊可比女君还大几岁呢,这样痴情的人,遇上了可不得赶紧嫁了?”
这话敛秋自是不信,“你从来是拿了三分便跑的,定是还有什么没说与我听。你不说全乎了,我是一分半毫都不信的。”
念夏视线有些飘忽,须臾才不甘心地嘟囔着:“就算是我隔着帘子听到的,可离得又不远,怎么也不会听岔的。”
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肯定是真的,盼春姊姊还害羞了呢!”
“又胡猜,你在帘外站着,怎么能瞧见盼春姊姊是喜是恼?”
“不是胡猜!”
念夏扬了声调,“盼春姊姊从里屋出来,特意叫我别多想,还说什么她是不打算嫁人的,叫我赶紧回来歇着。可哪有不嫁人的女子,又不是比丘道姑,说这话可不就是害羞了!”
敛秋才听到一半,便在心里叹起气来,再等到念夏说完,整个人更是欲言又止。
念夏兀自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敛秋的怪异模样,下意识垮了脸,又扁着嘴道:“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我说错了?”
“你忘了?”敛秋无奈摇头,“盼春姊姊可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想成家,怎么到你嘴里竟全然变了个样,好似她明日就要披红戴冠上花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