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托着下巴,眼神认真地盯着她,明亮耀眼的双眸强势地闯进她的目光。
耳边碎发被微风吹散,时锦表情怔怔地看着他,身子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在听什么?”他问。
取下耳机线,时锦收回视线。
“什么都没听。”
“吃雪糕吗?我请你。”
他紧跟着问。
不知这人为什么话这么多。
她抿唇答:“肚子疼,不吃。”
男孩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在这干什么?”
他继续问,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问题。
时锦搓了搓手指:“乘凉。”
出于礼貌,她回问他:“你呢?”
“陪我家老爷子钓鱼。”他眼神瞥了瞥池塘边的人,“不过因为一小时一条鱼都没钓到,现在已经打算收拾东西回去了。”
“哦。”她拿着手里的耳机线:“再见。”
“这么想赶我走?”陈知聿轻笑着问,声音却有些冷,像是疑惑,又像是受伤。
“我们不熟,陈知聿。”
沉默良久,她垂着脑袋说。
“我不知道要跟你聊什么。”
再说他之前那样对她,就算后续的接触中她发现也许他没她想的那么坏,但那也不代表他前面做的事情可以被一笔勾销。
“陈知聿。”
她无奈地转过身子面对他:“如果你很闲的话,你可以去帮爷爷收拾东西,或者去街上找个游戏厅玩,或者回家里玩手机,但不要老来烦我好吗?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蝉鸣声似乎一下就停止了。
他的眼睫轻轻垂下,嗓音又低又哑。
“时锦,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就在上午,晓彤告诉他,陈知聿这个暑假本来是要出国的。
他的意向学校办了夏令营,如果能参与后续申请成功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陈知聿的父母给他准备好了一切,可他却临时反悔,不知道去了哪里。
晓彤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补习班有一个也准备出国读书的人。
因为陈知聿放弃,那人才捡了漏。
晓彤还告诉她,陈知聿的父亲是庆大理学院的教授,母亲是知名的歌唱家,就算他以后一辈子这样潇洒乱来,也不会产生什么很严重的后果。
他的父母都可以为他兜底。
时锦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明白自己讨厌陈知聿什么了。
讨厌他随心所欲的态度。
讨厌他完全不顾及后果的做事风格。
可这些话,她是绝不会当他面说的。
她收好耳机线,从木椅上离开,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眼神却冷清如深潭的陈知聿。
微风吹过,她低声说:
“等你哪一天发现,不是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了。”
翌日时锦没去茶馆。
腹痛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本以为喝了药能好,可到了下午也没有任何缓解,偏偏此时家里只有她一人。
掏出手机,她先打了120,又打电话给奶奶说自己要去医院一趟。
镇子上只有一家医院,但离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时锦只能努力撑着身体等待。
疼痛让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在听到救护车的急救声前,她先听到了陈知聿的声音。
来不及细想,楼下就紧跟着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竟然真的是陈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