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悯说完了自己这半日的经历,刚觉出几分口渴,连映已经把一杯茶端到她眼前。
“多谢师姐。”楚悯弯弯眼睛,捧起茶盏喝了一口。
闻越心有余悸似的也灌了一口茶:“鹧鸪山也太凶险了,他们总不会每日都出去捕猎灵兽吧?”
章存舒在吃连映给他留的点心,一口下去兔子直接少了俩耳朵:“不会,况且他们捕猎的多数都并非灵兽,山中灵气拢共就那么些,哪里够所有的兽类都开灵智?”
“那岂不是更名正言顺了?没有灵智的猛兽伤人,也不必顾忌对它们动杀招了。”闻越皱了皱眉。
楚悯没说话。
江却把一小碟点心推到楚悯面前,接上话茬:“不可妄议。”
闻越撇撇嘴,正打算说什么,发现章存舒手里的兔子已经没头了,故作震惊道:“师父!你怎么把兔头先吃了!”
章存舒神色平静地看他一眼:“不然先吃腿?又不是真兔子。”
楚悯被逗笑,差点被茶水呛了一下。
连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知道云崽什么时候回来。”楚悯有些担心。
章存舒又拣了块点心:“她在天问。”
楚悯愣了一下:“天问?”——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日更菇!评论摩多摩多[撒花]
第44章
翻阅溯洄中的记忆需要一点时间,楚恽开始还陪同着,半途过来个天问弟子传话,说掌门找他有事。
楚恽不得已只好离开,走前还挺不放心似的,很想嘱咐关云铮几句的样子。
溯洄边有个石制棋枰,边长得有半米多,旁边围了四个形状相似的石凳。
关云铮正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翻阅”记忆,感觉到视线转过头,正对上楚恽的眼神。
她还当楚恽接到传话就走了,此刻不由困惑:“楚师兄?”
楚恽看了她半晌,像是想说点什么,良久过去,却只在溯洄的水流冲击声里问她:“山风凉,乾坤袋里有多的衣服吗?”
关云铮本来想回答自己身上穿着归墟的衣服,里头缝了符咒,不冷,但想了想还是配合着低头,拿出乾坤袋摸了摸,从里头找出一件披风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件披风哪来的,毕竟她所知的那件披风已经被她送给那个不知姓名的姑娘了。
楚恽这才放心下来,点点头走了。
关云铮把披风团巴团巴放在腿上,本打算继续翻阅记忆,又觉得这样对待披风不太好,没准过会儿都皱了,索性又抖开,想了想直接披上,把两条绳子随便一系。
大概又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塞进来的吧,就像那朵干花。
关云铮把视线放回棋枰。
溯洄之下,或者应该说源头,是跟其他瀑布别无二致的一汪水潭,因为并不承受瀑布自上而下的冲击,所以毫无波澜,显得格外幽深。
方才她还疑惑,这样要怎么“翻阅”记忆,总不能掬一捧溯洄的水来看吧?再说了溯洄里流的真的是水吗?不熄鼎底下燃的也不是火啊。
结果就见楚恽移动了一下棋枰上的一枚棋子。
很难形容在那之后她看见的画面。
那石制的棋枰是深黑色的,人为凿刻出棋枰上的痕迹,作为棋盘的界线。楚恽移动了那枚棋子后,所有的痕迹从那枚棋子周围辐射着亮起来,像是有水流注入了这些凹槽。
待到所有的刻痕都亮了起来,一团云雾似的东西从那枚棋子上缓缓升起,关云铮伸出手,那云雾像被她吸收了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她之间。
——然后她眼前就出现了一缕魂魄的记忆。
就挺神奇的。
虽然她第一时间又想探究原理,但彼时楚恽就在旁边,为她解释道:“这棋枰之上流动的就是溯洄,你要是不想看了,就把这颗棋子移到正中。”
关云铮点点头,就这样在棋枰边一直坐到楚恽离开。
楚恽刚走,她就松了一口气似的骤然塌下肩膀,还没等她心里嘀咕几句,就听见心魔引在她识海里开口了。
关云铮默默把刚拔出一截的摇羽又戳回剑鞘里了。她可不想像昨晚一样又充当骂战之中的搬运工,甚至还不收中间商差价,血亏。
“镇山灵器周围灵气充溢,所以封印会松动,你才能开口。”关云铮面无表情地下了个结论。
心魔引的话音凝滞了片刻:“那又如何?”
关云铮继续看魂魄记忆:“我起先还觉得,心魔引听着这么厉害的东西,邪修好端端地怎么舍得给我。原来是你太弱了,他急着脱手。”
心魔引不知道破防了没,总之暂时没声了。
关云铮懒得搭理它,寻思回归墟后得加紧修炼,跟章存舒学习该怎么屏蔽这东西说话的声音,不然也太烦了。
溯洄在棋枰之上缓慢地流动着,漆黑的石面看不见魂魄的颜色,称量不出重量。
但记忆有温度。
关云铮连着看了几段死者生前最为印象深刻的记忆,发现都是一些……跟她想象中颇有出入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