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需要避免生食,忌口未熟透的鸡蛋、高汞鱼类和酒精——这些都是宋先生亲口提醒主厨的。”
听到又跟宋言祯有关,贝茜眉头拧得更紧:“假惺惺的……哦不是说你,别在意。”
都决定要打胎了,还搞那么多麻烦苛刻的细节,是不是在臭显摆他医学知识呢?
想到这里,贝茜更没胃口,直接拒绝:“拿走吧,我不吃。”
送餐的服务生也愣了,她第一次见到丈夫细心给怀孕妻子订餐,妻子竟然不高兴的。
但毕竟是客户亲口拒收,她只好再次确认:“贝女士您是要退餐吗?”
“随便吧,送给你吃,或者你顺手扔掉也行。”
反正是宋言祯花钱。
贝茜挥了挥手算告别,就要关上门。
“那宋先生那边……”
“就说我不想吃西餐。”
她把人打发走,重新回到房间面对满地狼藉。
四下扫视一圈把目光聚焦在床底,那里有个暗格,也是她小时候藏东西的秘密基地。或许会有发现。
把拖鞋踢开,踩上柔软地毯,俯身趴跪下去翻找。
挖开杂物,她在屉格底部发现一份陌生的结业报告,像是被刻意尘封起来的心事。
“复光大学国际金融管理精英研修项目,结业证书。”她垂眸念出上面内容,
“贝茜,2022至2024学年修满,予以结业。”
说简单点,这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总裁培训班】。
可是她理科成绩向来薄弱,怎么会去学金融呢?还是为期两年的针对性短训,很明显是突发事件。
她扯过电影学院休学证明,两相对比。
她发现自己大二休学后,立刻就转入总裁培训班学习。
时间倒推爸爸生病三年,减去和宋言祯结婚的一年,再往前推,就正好是她去培训班的两年。
结论是,她是为了顶替生病的爸爸撑起家业,而从热爱的电影学院转向不擅长的企管金融学……
“叮咚——”
陡然一声门铃再次打断她思绪。
贝茜有点不耐烦了,拎着结业证书跑到楼下:“都说了不用送饭……”
拉开门的刹那,明媚日头将男人幽深的身影投进门缝,暗影覆上她裹着白棉袜的纤瘦脚踝。
贝茜没穿鞋,踮脚望着宋言祯,一时失声。
“你怎么来了?”她观察他的脸,看这男人肤色在太阳下白得发光,却因色调偏冷看上去没血色。
宋言祯内里是早上那件干净的白衬,外搭一件低调暗纹黑西装,纽扣开敞,看样子是办公室里常备的普通外套。
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黑色半框镜,似乎是来得赶,忘了摘。
鼻侧的痣点在眼镜边缘,半遮掩,半明显。
宋言祯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着她,没有表情,却莫名让人清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而贝大小姐一向最是没耐性的,她才不会在乎别人大老远来她家是为什么。
尤其不会在乎宋言祯。
见他不出声,她也懒得继续多问,转头就要把门关上,“没话说就走人。”
门缝闭合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再也推不动这扇门,下意识看过去,
一只苍白的手陡然卡入门缝,以恐怖的力量扣住门板边缘。
她猛然被眼前画面惊颤。
在纯黑门体的映衬下,修长的手形显出石膏像般的惨白,骨感得近乎病态。
绷紧的指节泛出青白,嶙峋的腕线凸起锐利。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推动,想关上这扇门,那只手始终纹丝不动地抵着厚重的门板。用力间,手背上虬结的幽蓝脉络恍若潜泳的毒蛇。
仿佛早已在黑暗泥潭中蛰伏多时。
紧密注视着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