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出于不耐烦还是别的什么,宋言祯拧紧眉头,一把扣捏住她软嫩的下巴,骨感坚硬的指端上,溢出她柔如绸缎的颊肉。
她咬紧下唇,耷拉的眼睫挂出晶莹泪滴。
天大的委屈。
“哭?”他的句意变得更加不容抗拒,“哭也得找。”
更委屈了。闪烁泪光里,她看见他唯一的配饰,那条银白色素圈项链,在他锁骨上折射出熠熠的星闪。
她听见他说:
“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贝茜。”
……
**
等视线重新聚焦,天花板的茫白占据大半意识,挂满的吊瓶架有节律地晃动。
滴答,滴答。
药液从透明长管流入身体,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
贝茜惊然醒神,一个打挺坐起来。
猝不及防起猛,眩晕上涌,身子一阵不受控制地摇晃。
适时,一只大手从侧旁出现,握住她的手肘将人扶稳。
这只手骨节漂亮得近乎锋利,冷白皮肤下,淡青色脉络绵延蛰伏,随动作跳凸出狰狞的力量美。
无名指根,圈戴着一枚男士婚戒。
很眼熟的一只手,跟记忆里抓住她不放的那只手一模一样。除了婚戒。
哦。
贝茜抬头一看。
原来就是同个人。
就是宋言祯!
“干嘛呢你宋言祯,你怎么还……”换衣服了?
这人不是穿着黑色t恤来的吗?怎么现在西装革履的。突然换季了?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又一阵不清明的头晕,连同被他扔了书后气哭的感觉也变得模糊。
“贝贝。”
宋言祯坐在她病床边,突然开口叫她。
贝茜抖了下,肌肤上的颗粒感蛇一样爬满脊背。
贝贝?叫谁?她吗?
这么恶心的称呼,想整她?
男人的风姿样貌脱离了她残破的记忆,已经全然褪去少时清泠,变为完全熟龄的深沉冷感,四平八稳。
唯独眼里血丝和泛青的胡茬流露疲惫。
他嗓音涩哑,再次叫她:“贝贝,我会负责。”
“我怎么了?”她想问负什么责,刚醒来的脑袋暂时没转过弯。
宋言祯默了一瞬,简短道出:“车祸。”
贝茜也沉默了。
“所以…你说要负责……?”她联系前言后语,得出一个令她拍案而起的结论,唰地抬手指住他鼻子大骂,
“好哇!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撞的我——”
“我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男人扣住她激动挥舞的手腕,他们的姿态和往昔画面重叠,
他说,“我们的。”
贝茜:?
请问说的是中文吗?
不等她出声,宋言祯再次开口,字音清冷沉着:“我们不离婚了。”
贝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