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安置这样的大事,女婿居然没有出面,甚至不曾派人帮忙,李县丞心中不满越发深了,越来越举得高家想要空手套白狼,给嫁进高家的女儿一个空头诰命,就想把自己女儿救凤驾的大恩糊弄过去。
看来,二丫头的事儿要抓紧办了!
看看跟着进京的楚家是什么待遇,楚家女儿不过一低阶嫔御,也能给楚家求来五进大宅!若是在家女儿顶着皇后救命恩人之妹的名头进宫,一个妃位还不手到擒来!
李县丞心里美美盘算着,又叫人看紧了大儿子,他心里明白,大儿子无能轻信,算是废了,在陛下的恩典落定之前,不能让大儿子闯祸!
李茉跟着安顿下来,不忙着整理行囊,先去看了楚掌柜一家。
楚掌柜的妻子原本重病在身,李茉给了银子瞧病,丈夫又前程有望,病很快好了。带着一双儿女跟到京城,长途劳累也没让她重新病倒。
银子治疗一切穷病。
相互见过之后,楚掌柜奉上账本:“绒线全卖出去了,卖了四千两银子,还有作价一千两的丝绸、五百两的粮食。”
“这么快?”李茉惊讶。二百两金子换算成银子的确值两千两,可金银兑换不是定死的价格,谁家也不会有这么丰沛的现金流,用货品抵价才是常态。
“湖州乃是龙兴之地,如今什么东西,只要沾上湖州的边,立刻身价大涨。我出去谈生意,还有人故意伪装湖州口音呢!”楚掌柜哈哈一笑,这趟生意,他也从中分成不少。
“我拿回二百两的本钱,剩下继续做丝绒买卖,这行里你是行家,有我家的帖子,正好搭上龙兴之地的东风。”李茉也笑,自古“跟风”就是最大的商机。
楚掌柜拱手应下,不仅湖州,整个江南地区的丝绒行当,他都有人脉。如今家小都在京城,楚掌柜也不打算再回湖州,以后从自己开始,独立一支族谱,再不回去受气!
如此,更要靠紧李家,李家可是有官身、有诰命,又有同乡之谊的大靠山!
靠山呢~李茉不知道自己的靠山在哪里,封后大典隆重举行,他们这些“潜邸旧人”也蒙恩典进宫叙旧。
皇宫花团锦簇,却也大同小异,李茉看着凉亭里端坐的雍容贵妇,笑问:“那是哪家的?”
领路小宫女乃是皇后宫中人,把李茉这个板上钉钉要嫁入皇后娘家的姑娘看做自己人,毫无隐瞒道:“那是魏国公夫人及其幼女。”
“原是母女,我眼拙,还以为是祖孙呢。”李茉轻叹。
小宫女捂嘴笑道:“国公与夫人伉俪情深,国公夫人四十岁上才生下这个女儿,与她的孙女一个年纪呢!”
既然是自己人,小宫女什么也不瞒着,悄声道:“听姑姑们说,皇后娘娘召见了许多人家的女儿,国舅爷夫人就在其中,只瞒着她们呢,到时候圣旨赐婚,才是恩典。”
小宫女细细解释,皇后进宫之后,立刻整饬宫闱,除了太后宫里不能动,放归了一大批宫女。如今皇后宫中基本只用湖州来过来的人,外头人是插不进手的。
皇后娘娘念旧情、爱旧人,恩德仁义,你明白吧?小宫女挤眉弄眼,这话不能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是这个意思,请李茉务必深刻领会。
李茉一脚踏空,轻呼一声:“糟糕,脚崴了。”
小宫女连忙扶住她,没了卖弄心思,又急又怕地问:“二姑娘,这可怎么办?”
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是管事姑姑交待的,可姑姑没说崴脚了怎么办啊?这可是自己求了好久,姑姑才让自己一个人来领路(顺带领功)的,这可怎么办?
“别慌,扶我到亭子里坐一下。”
李茉被小宫女扶着慢慢挪到凉亭外,先行礼道:“冒昧打扰魏国公夫人,小女一时不慎崴了脚,想入凉亭歇息一二,还望您行个方便。”
魏国公夫人岂有不应的,和蔼道:“自然,还请进来坐。”
魏国公夫人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去扶了一下李茉,笑问:“不知姑娘是哪家的?”魏国公夫人是交际好手,看着眼生的人,估计是跟着陛下刚从湖州来的。
李茉感激笑笑,抽气着落座之后,才赔罪,继而道:“家父承宣使、授礼部员外郎,姓李,讳上明下信,湖州人士,刚随凤驾入京。”
“原来是龙兴之地出来的,怪不得姑娘钟灵毓秀,我见之便觉欢喜。”魏国公夫人说着客气话,作为最顶级的勋贵命妇,她这番作态,可以说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了。
李茉摸了摸脚踝,对小宫女道:“劳烦你帮我取冰块过来冷敷一下,不然我怕走不动了。”
小宫女慌忙道:“我这就去禀告姑姑。”
待人走了,李茉才道:“小女见夫人雍容,心中倾慕,也忍不住亲近呢!我家与皇后娘娘素有渊源,我大姐姐乃是博宁侯之妻,当时叛贼入湖州城,袭击凤驾,大姐姐拼死救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感念大姐姐救命之恩,有意赏我作博宁侯之妾。”
救命之恩,赏我做妾。
李茉面上含笑,眼中全是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