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魂惨白的手指曲起,一点点将卷轴融入手心。
凶魂漆黑的眼底有过一丝犹豫,那是那黑衣男人给她的震撼太强烈了。方才她进入宋家大房儿媳的院子里,原本想对她肚子里的婴儿下手。只要今晚再次扰乱胎气,她肚里胎儿便会胎死。
那麽,大房便会彻底绝後。
只是,未等她手指触及孕妇,她便被一股巨力震飞出去。
凶魂擡起右手,惨白的手掌此时更加怪异扭曲。那股巨力,将她的指节全部扭曲,漆黑尖锐的长指甲尽数断裂。
想起那个黑衣男子,凶魂仍觉心有馀悸。
她心有馀悸地看向南芝,面前女子给她感觉一般,她除了能见到自己,能与自己接触,与寻常凡人并无二致。如果……
心底的恶再次被无限放大,凶魂只觉右手疼痛加剧,她抿了抿唇,低头死死掐住那份古朴卷轴。
“我名娇桃,是二少爷的侍妾。”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与二少爷情深意切,可惜因我出身低贱。老爷夫人都瞧不上我,尤其是夫人,更是……”
说着,凶手用受伤的右手轻抚下腹,眸里怨恨更甚。她警惕了看了眼南芝拿着的长剑,长剑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上面漾着一股古朴浑厚的微压,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她害了你肚里的孩子?”南芝问,接收到凶魂的视线,她大大方方将长剑归鞘,重新背回背上。
凶魂微摇头,反应过来当即点头:“对,就是她们害了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说完,舔了舔没有一起润泽的红唇,眼眸微擡,小心翼翼地看向南芝。
“她们为何害你?”
凶魂沉默了许久,她将那份带给她浓烈不安的卷轴悄然压下。
“他们如何待我,我便怎样报复回去,我杀了他们!”她站起身,声音充满了怨恨,先前的惶恐不安已褪去大半。
“是谁在帮你?”
南芝擡眸瞥了眼身後的匾额,上面写了宋宅二字,门上朱漆些微斑驳,像是久未修缮。
她听说过的那个故事,跟凶魂娇桃所说的全然不同。
那个故事中的娇桃出身风尘,她生着一张桃花面,甜美,清纯。更是有着一口好嗓子,在青楼中以歌声悠扬舞姿曼妙扬名。後来被宋家的老爷看上,擡进门当了不知第几房的小妾。当时,她不过也才十六七岁的年龄。
南芝一直当她是个可怜人,可过往的传言之中根本没有宋家二少的身影。
传言说宋家老爷纳她之後,便独宠她一人,就是在生意场上谈生意都会带着她。
可是,纵使传言说的她如何得宠,如何娇纵,到最後,入门不到一年,便落得一个病逝的下场。
“还有他们的後世,我生不出的孩子,他们也别想有!”娇桃恶狠狠说完,站起身,看向宋家大门,再看在门前的南芝。她面上凶厉,周身怨气翻涌。
传言还有一个版本,说娇桃并非病逝,她是自尽的。
南芝看向她的脖颈,原本苍白的皮肤上,下颌处暗红的勒痕尤为显眼。
与大多数流落风尘的女子相比,她曾是幸运的。听说,即便是宋老爷百般宠爱她,她仍是不甘于侍候一个老头,转而跟外头的野男人勾搭上了。
她怀了野男人的种,怕被发现,他们相约私奔。
听说,那一夜雨下的很大,娇桃一人在城门外撑着一把油纸伞,等了两个时辰。
等到雨停了,宋家仆人找来,她才被抓回去。
传言衆说纷纭,有说她被抓回去的时候,走过的路上都带着血迹,淋了一夜的雨,孩子早没了。
也有说她回去後,因不满她怀别人的种,宋老爷一气之下堕了她腹中胎儿,导致一尸两命。
“宋二少爷後来怎样,你可知道?”南芝问她。
凶魂一怔,随後坚定道:“他定是想我的,他曾说过,他此生只爱我一人。”
南芝轻嗤一声,看向凶魂,淡声道:“可他之後又纳了几人,又与她人生了几个後代。如今儿孙满堂,你又可知?”
“不…不可能的。”她目光凶魂瞪向南芝,“你骗我的,他不是的,他不会这般。”
“仅有一墙之隔,我不信你会不知道。”
“你骗我!”她目光凶厉,一下没了方才的哀怨无助。像是将南芝当成了那个负心汉,怨气翻涌,五指成爪直取南芝心口。
南芝早有准备,她一侧身躲过这一爪,又用卷轴挡开她的下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