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时是可以被清心诀此类术法压制,还是用上任何措施都将无济于事?
向来负责活跃气氛的人忽然不说话,氛围会骤然降至冰点,楚悯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缓和当下的氛围和两人的心情,但事实就是找些无关的话题说不仅于事无补,以她平日说话的风格,还可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楚悯直想叹气,直觉天问真该开设一门课教卜算卜傻了的弟子们如何说话。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叹出来,就感觉一阵咋呼声由远及近,头顶的天空甚至都随着声音响动暗了下来。
两人此刻都心不在焉,忽然被遮了太阳才一同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看清头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关云铮瞳孔骤缩,伸出手猛地拉了一把楚悯,两人一起向一侧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躲开了那一架差点降落在两人头顶的灵舟。
关云铮皱起眉头,看向那个狼狈从灵舟上滚下来的人:“你是何人?”
昨日他们这些归墟弟子都没让灵舟进入这么深入的地方,这人哪来的?护山大阵竟也不拦吗?
那人滚下来还没消停,动势还没刹住就想起身,结果“咚”的一声,给拦在楚悯身前一脸警惕的关云铮跪下了。
楚悯没忍住:“噗。”
关云铮眉尾抽了抽,很想笑但忍住了:“不必行此大礼。”哪怕拜年也没有这么早的。
那人似乎并不觉得难堪,而是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浮尘,立刻向两人作了个揖:“失礼了,惊扰二位。在下乃是翠屏山弟子,名叫谭一筠,是上届教习弟子,受邀前来参与这届教习。”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不过……“受邀前来?”关云铮问道。
谭一筠把灵舟缩小收回乾坤袋里,闻言答道:“是,这是邀请的信件。”
居然还有信?难道真是归墟请来的?
关云铮跟楚悯对视一眼,接过信件拆开,看完后又把信递给楚悯。
谭一筠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我师父说,是章先生寄来的信,二位可去寻章先生辨明真伪。”
关云铮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能乘灵舟进来,说明这信上内容属实,是师父邀请你来的。”
谭一筠点点头,随即又愣了愣:“师父?二位是章先生的徒弟?”
楚悯看完了信,对着他摇摇头:“我是这届教习的弟子,不是归墟弟子。”
关云铮叹了口气,平时分明人影也见不着一个,要紧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可真是抢手:“既然你说要见师父,那便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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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山大阵没有把谭一筠乘坐的灵舟拒之门外,就说明章存舒早就知道他此时会来,所以哪怕没有当着师父的面确认的必要,关云铮还是把人带回了章存舒的院子。
至于心魔引的事,还是等外人走了再说吧。
关云铮和楚悯蔫哒哒地走到连映身边坐下。
连映看她俩游魂似的,微微皱眉,一手一个摸了摸两人额头:“不舒服?”
两人欲言又止,丧气地看了一眼那边正说着话的章存舒和谭一筠。
连映有些迟疑地跟着看过去,压低了声音:“和新同窗有龃龉?”
关云铮瞪圆了眼睛,也压低了声音:“没有,他刚来我们就跟他闹矛盾岂不是我们归墟待客不周,是别的事。”
虽然是觉得此人有些冒失……但人家态度那么端正,也没甩脸色,恭恭敬敬的,哪至于闹什么矛盾。再说了,他毕竟是师父请来的人。
连映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我知道,看你和小悯闷闷不乐,逗你们的。”
关云铮这才反应过来,迟钝地“喔”了一声,乖乖坐在原地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谭一筠才说完话,连映起身过去带人去教习弟子的住处歇下。
得了闲的章存舒转身看向蔫头耷脑的关云铮和楚悯:“这是怎么了?”
楚悯把那封回信递给他。
章存舒微挑眉:“这么快?”
他抽出信纸飞快地看完,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平静地又把信纸叠好推进信封,把信递还给楚悯。
“你父亲动用了溯洄?”他先看向楚悯问道。
楚悯点头:“我想大概是的。”
章存舒“嗯”了一声,又看向关云铮:“刚被种下心魔引的时候不是斗志昂扬的吗,怎么枯萎了?”
“枯萎”这词就很形象。
不过关云铮觉得自己哪怕是花也是食人花,能一口把一个僵尸吃掉的那种。
她坐在原地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只是到灵气充溢的地方,封印才会松动,才会被心魔引磋磨,我自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去剑冢,不去来去峰。”
虽说昨日去来去峰那会儿,也没感受到心魔引作祟就是了。
但是现在这邪修的记忆里说,要是她动用大量灵气,也会使心魔引反噬。
那还修什么仙?
本来志得意满觉得只要变强了就可以对潜在的威胁全都无所畏惧,结果到头来她跟心魔引符合牛顿第三定律,她给心魔引一巴掌,心魔引给她一巴掌。
想想就让人躁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