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铮把脸砸进被窝,生无可恋地“嗯”了一声。
摇羽继续说道:“你昨日的猜测是什么来着?有个不明来历的人出手镇压了心魔引?”
关云铮半死不活地又“嗯”了声。
摇羽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困惑:“我昨夜困倦得厉害,从剑鞘出来时听得没头没尾,只听见你一句结论,现在一想,总觉得……”
“不靠谱是吧。”关云铮顶着炸毛的头发从被窝里坐起来。
摇羽分析着:“真有这样不明来历,还境界高绝的好人?他的意图是什么?”
关云铮在铜盆边洗漱完,又对着铜镜把头发梳好,没精打采地说:“是啊,祂的意图是什么?”
鬼灯楼给她种下心魔引,是为了看她最终被折磨得没有办法,弃明投暗变成邪修的一员,顺便用修为滋养这颗邪恶的魔种。
那祂呢?
祂听起来似乎是目前最了解心魔引的存在,若是心魔引当真由祂出手镇压,祂又是什么目的?
这世上可不会掉馅饼,也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有无良的高空抛物和缺德的处心积虑。
算了,她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总归心魔引现在不会发作,至于是馅饼还是巧合,以后时机到了总会搞明白的。
关云铮拖延症发作,安慰完自己后抓上摇羽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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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悯昨夜做了一宿的梦,难得起晚了,醒来时脑袋昏沉得厉害,到了饭堂依旧疲倦得像是一夜没睡。
等她好不容易清醒些了,发现方才就坐在她身侧的关云铮同样萎靡不振,叼着馒头好半天也不带嚼的,完全在神游太虚。
章存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甫一见到两人就被逗笑了:“昨晚做贼去了?”
关云铮和楚悯双双一激灵,一个叼着馒头一个拿着筷子,木然地抬起头来,眼神都是呆的。
走在章存舒身后的连映:“噗。”
闻越从连映身后探出个脑袋:“昨晚没少忧思多虑吧,瞧这一脸疲倦的模样。”
语气老气横秋得像褚鹤贤。
关云铮咬了口馒头,强打精神说:“好在今日也没有课业……不然术法念倒了我都反应不过来。”
楚悯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符咒也容易画错……那就很罪过了。”
章存舒被逗笑,在桌边坐下后问道:“云崽昨晚是不是来找过我?”
关云铮机械地点了点头。
章存舒喝了口粥:“猜猜我那时去做什么了?”
关云铮和楚悯脑子都快不转了,压根答不上来,一同摇了摇头。
章存舒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叠东西,分别递给关云铮和楚悯。
两人一同扭头看过去,就见两叠纸上密密麻麻的时间与安排,显然是她们日后的课业安排,也就是万恶的课程表。
楚悯乖巧地伸手接过,没说话,继续发呆去了。
而关云铮瞬间就清醒了,瞪着那课程表看了好一会儿,抬头时语气相当哀怨:“师父,你大早上兴高采烈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个?”
章存舒依旧笑眯眯的:“终归要面对的,云崽。”
可能是没太睡好还有起床气,也可能是被师门惯坏了敢发脾气了,关云铮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不爱听,收回去。”
刚盛了粥走回来的另外三人听见这话纷纷笑出声,闻越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哇云崽真是……”
关云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闻越立马改口:“真是女中豪杰。”
关云铮被他这么生搬硬套的用词逗笑了,脸上的表情再维持不住,认命地叹了口气,接过了章存舒手中的课程表:“多谢师父。”
章存舒十分讨打:“真谢吗?”
关云铮强行扯起两边嘴角:“真的,比真金白银都真。”
她可太爱上学了,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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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苏逢雨抱着琴来找楚悯上课,关云铮原本还在同楚悯闲聊,见苏逢雨来了,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楚悯放在桌上的课程安排。
确认今日并非课程开始的时间,她不敢怒也不敢言地悄悄看了眼苏逢雨。
大约当今世上的修士,人精为多,棒槌罕见,苏逢雨不用扭头就感受到了她这一眼,也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似的,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我不一定会按照安排进行教习。”
关云铮哪敢反驳,点了个头就默默退到秋千上坐下了。
本以为以苏逢雨的性子会解释方才那一句已是罕见,结果她刚坐下又听见一句:“有时候起不了那么早。”
嗯?嗯??
顿时从脾气一般(褒义)的仙女变成接地气的美女了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本琴谱就放在桌上,苏逢雨看了眼便向楚悯问道:“清心曲练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