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生得太突然,沈幼宜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刺耳的巨响。
紧随其后的巨大冲击力和爆开的安全气囊,瞬间夺走了她几分钟的意识。
回过神来,头痛欲裂。
她看见额头流血的慕望正一边打电话,一边焦急地查看他们的情况。
沈幼宜被慕望搀扶着,摇摇晃晃地下车。
眩晕中,她瞥见两个黑衣保镖,将裴靳臣小心翼翼抬到路旁的空地。
围着他,不敢擅动。
等救护车来。
“…小说里没写他会出车祸…”她无意识地呢喃。
慕望没听清:“太太,您说什么?”
沈幼宜摇头,强忍着不适走过去。
她不敢动他,跪坐在地上跟他说话,“裴靳臣……你听着,你会没事的,你的结局是加官进爵,长命百岁……别睡,求你别睡……”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血污模糊了男人的眉眼,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多大点事,也值得哭。
想擦擦她的眼泪,手臂却沉重得无法抬起。
“我……”他声音很虚弱,“没事,别哭。”
沈幼宜用力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你醒了就好,我不哭,你别睡。”
裴靳臣缓了口气,他的脖子现在动不了,只能微微移过眼珠,仔细打量她。
他和慕望都流了血,而她除了丝微乱,衣衫整洁,不像经历过车祸的人。
他眼神骤然一沉。
“你……”
他正要说什么,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过来,“都让开!”
裴靳臣被迅转移上担架,他固执地盯着沈幼宜,用眼神和微弱的气音示意她跟上。
那眼神有点死不瞑目的意思,她不敢犹豫,连忙跟着上了救护车。
车内,医生快进行初步评估,判断他手臂与锁骨骨折,身上有多处玻璃划伤,但意识尚且清醒。
这都要归功于他的身体素质不错。
“医生……”裴靳臣声音沙哑。
“你说什么?”医生连忙附耳。
裴靳臣的声音断断续续::“车祸时……她在我身边。现在看起来没事……注意她是否口渴,千万别给她喝水。我怀疑她内脏出血……到医院,务必给她做全面检查。”
医生手上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向沈幼宜,眼神瞬间变得严峻。
还以为她是先一步赶到的伤患家属,没想到她也是被肇事者!
“小姐,他的话你听到了?如果感觉口渴,千万不要喝水,否则可能导致内出血加剧。到了医院,你尽快做检查,如果猜测属实,你的情况可能比你叔叔还危险!”
“……他不是我叔叔,是我老公。”沈幼宜声音颤:“我感觉我没事,请你们一定全力救他。”
这几个月的时光就像偷来的,如果老天爷执意收回,她没有怨言。
医生给裴靳臣打点滴,沈幼宜帮不上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碎了,但是还能用。
她冰凉的指尖解锁屏幕,想找人交代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最后打开备忘录,开始写遗书。
她也害怕自己是内脏出血,现在状态正常,是肾上腺素在起作用。
内容很短。
金子留给裴靳臣,存款全部捐出。
墓碑前,望每月能有鲜花、糕点、肉和青菜,年节忌日,多烧些纸钱。
末了,又添上一行:
裴先生,车祸是天灾,无可避免。当年您父亲出事时,心中所想定是希望您好好活下去。此刻,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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