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晦,狂风裹挟着腥气,席卷了青云宗以南三百里的黑石岭。
这里是赵家的命脉所在——一处隐秘的极品灵矿。平日里戒备森严,此刻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雨水冲刷过石阶,汇聚成蜿蜒的红溪。
“厉……厉骁!你这个疯子!!”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雨幕。
灵矿的主事厅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赵家的护卫。
赵家长老——也就是那个去青云宗告状的老东西,此刻正浑身是血地瘫软在地上,双腿呈现出诡异的扭曲角度,显然是被人活生生踩断了。
大厅正中央,摆着一把铺着虎皮的太师椅。
厉骁就坐在那里。
他手里把玩着那块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影令”,另一只手支着下颌,神情慵懒,仿佛眼前这一幕血腥屠杀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折子戏。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坐在这里不是为了摆谱,而是因为……站不住。
腰际那股仿佛要断裂般的酸痛,以及那处难以启齿的隐秘部位传来的火辣肿胀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几个时辰前在听雪阁书房里生的荒唐事。
沈寂那个畜生。
厉骁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妖冶至极的笑容。
“赵长老,省点力气吧。”
厉骁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令人心悸的寒光,“你那好侄子在宗门里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个疯子?”
“我是赵家的嫡系长老!你敢杀我,沈寂也保不住你!青云宗不会允许你……”
“嘘。”
厉骁竖起一指抵在唇边,打断了他的咆哮。
他缓缓起身,尽管每动一下,身下那处被过度使用的伤口都在摩擦抗议,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走得步步生风,如同索命的无常。
他走到赵长老面前,靴底毫不留情地碾在对方断裂的膝盖骨上。
“啊——!!”惨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老东西,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厉骁俯下身,手中把玩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在那长老满是冷汗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沈寂既然把这块‘影令’给了我,意思就是——”
“我想杀谁,就杀谁。”
“别说是你,就是把你赵家满门屠尽,回去之后,我也只需要向他一个人摇尾巴。”
这才是权力的味道。
厉骁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想他之前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不惜尝试修炼邪术,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
而现在,他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身后站着青云宗最精锐的暗部死士,仅仅因为……他成了沈寂的“刀”。
这种感觉,真是既屈辱,又该死的让人着迷。
“厉师兄。”
一名戴着鬼脸面具的暗部领无声地出现在厉骁身后,恭敬跪地,“灵矿内的反抗力量已全部肃清。剩下的矿工如何处置?”
厉骁眼底闪过一丝暴虐的红光。
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这种地方既然打下来了,自然是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全杀……”
那个“了”字还没出口,厉骁的心口突然猛地一缩。
那是“同心蛊”的警告。
虽然不痛,却像是一根冰冷的丝线,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
脑海里浮现出临行前沈寂那个看似温柔却充满警告的眼神——“我要的是听话的刀,不是失控的疯狗。”
厉骁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刺破了掌心。
他在忍。
他在强行压抑骨子里那股嗜杀的冲动。
沈寂不喜欢滥杀无辜。
如果他现在图一时痛快杀了所有人,回去之后,等待他的恐怕就不只是简单的“惩罚”了。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