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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暴风雨前（第2页）

“呼吸在第三次折返时，出现了o秒的紊乱。”

“落地瞬间，足踝的稳定性，不够。”

这些往日觉得如同枷锁般的“纠正”，此刻却成了她衡量自己是否“合格”的唯一标准。这份认知让她感到一阵无名的怒火，既是对自己的，也是对那个缺席的“监督者”。她的动作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狠厉与急躁，金色的光芒也随之剧烈波动，不再如往常那般凝练平和。

（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没有她在旁边指指点点，我就连判断自己是否在进步都做不到了吗？！）

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弃感涌上心头。她猛地收势，日轮刀尖深深插入身旁的土地，支撑着微微喘息的身体。汗水顺着额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涩痛。空旷的庭院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显得格外孤独和响亮。

这份突如其来的、不被注视的“自由”，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解脱，反而像一片无边无际的真空，将她包裹其中，让她感到无所依凭的漂浮与恐慌。

训练的疲惫终于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精神的亢奋。她拔出日轮刀，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回房间。热水淋浴冲去了一身的黏腻与汗水，却冲不散心头的滞涩与沉重。躺在熟悉的床铺上，被褥柔软，带着阳光晒过后特有的干爽暖香，但隐隐地，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蝴蝶忍的、混合着紫藤花淡雅与某种清冷药草的气息。

这气息，在以往是令人安心的标记，是归属感的象征。但在此刻，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夜晚，却像无数条无形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勒紧她的皮肤，渗入她的骨髓，提醒着她那个人的绝对存在与此刻令人心慌的缺席。

隔壁的房间，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光亮从门缝下渗出，没有轻微的脚步声，没有书页翻动的细响，甚至连呼吸声都感觉不到。仿佛那里原本就是一间空屋。

（她还在药剂室？彻夜不归？）

（那杯没有送来的安神茶……那顿缺席的晚餐……这漫长而反常的寂静……）

神崎光在浓稠的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瞳孔试图适应这黑暗，徒劳地捕捉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扭曲的纹路。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焦虑与猜测的荒原上疯狂奔腾。她回忆起蝴蝶忍拥抱她时那不容置疑的力度，为她擦拭眼泪时指尖那看似温柔实则冰冷的触感，还有那双紫眸深处，时而翻涌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暗流。

恐惧吗？是的，那种如同附骨之疽、对未知掌控的恐惧。

依赖吗？……这个问题的答案，让她感到一阵心悸般的恐慌，似乎……也是。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早已在她心中盘根错节，共生共长，难以剥离。而此刻，维系着这危险平衡的一方骤然沉默、抽离，留下的不只是翻江倒海的疑惑和深入骨髓的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细微而真切的失落与空洞。仿佛生命中被强行嵌入的一部分，突然被硬生生剜去，留下了鲜血淋漓的、无法忽视的创口。

她在一种混合着焦灼等待、自我怀疑、以及对自己这份扭曲依赖的深深懊恼中，辗转反侧。身体的疲惫最终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她的意识拖入了混沌的睡眠。但即使在纷乱的梦境里，那抹温柔的紫色身影和那双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紫眸，也如同无所不在的幽灵，萦绕盘旋，挥之不去。

在蝶屋最深处，那间彻夜亮着昏黄烛火的药剂室内，蝴蝶忍正静静地站在长桌前。

跳跃的烛火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却照不进她那双紫罗兰色眼眸的最深处，那里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墨与冰封的决绝。她手中握着玉质的研杵，正在一只漆黑的研钵里，缓慢而极富韵律地研磨着。某种罕见的、花瓣呈幽暗紫色的药草，正在被一点点碾磨成极其细腻、几乎能反射烛光的粉末，散出一种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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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阳光的鬼……数百年的执念，鬼舞辻无惨绝不会放过。）

（最终的、席卷一切的战争，已无可避免。）

（光的秘密，她的价值，她那总想飞向危险的翅膀……都让她成为了风暴眼中，最脆弱也最耀眼的存在。）

她停下研磨的动作，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墙壁，越过了沉沉的夜色，精准地落在那间卧室里，那个在不安与失落中蜷缩睡去的身影上。

（普通的“关怀”，温和的“引导”，已经不足以在即将到来的毁灭中护住她了。）

（需要更绝对、更彻底的手段……一种能确保无论命运掀起何等狂澜，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我掌控的手段。）

（哪怕……需要借助一点，越常理界限的力量，哪怕这力量本身，也带着堕入深渊的危险。）

她的指尖，如同情人般轻柔地拂过一旁几个密封的、标签古老而晦涩的药瓶，那里面盛放着连她都需谨慎对待的、源自神秘之地的素材。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致温柔、仿佛能融化冰雪的笑容，然而那笑容的尽头，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疯狂。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即使用我的方式，将你的骨骼打上我的印记，将你的灵魂染上我的颜色，让你从此只能在我的阴影下呼吸……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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