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泾川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他只是将脑袋搁在了苏弱水的肩颈处,说话的时候低低喘息着,像是在竭力忍痛,“那个人很难对付,我在剑上抹了毒药,才将他杀了。”
“毒药?”
“嗯,找那位神医要的,他听说我要一个人进落雁寨,便给我拿了一些药防身。”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落雁寨?”
“我在寒山寺里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白色粉末,那位神医辨认出来是落雁寨的东西。”
原来如此。
“你杀了他?”
“阿姐心疼了?”
苏弱水:……
“我是蠢吗?去心疼一个绑架我的绑匪?”苏弱水生气了,可在看到少年苍白的脸色后还是忍不住心软,“我看看你的伤口。”
“等一下。”
陆泾川松开与她交握的手,拿起扔在旁边的鬼面具戴上,然后起身打开喜帐。
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一张木椅子就朝窗户口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窗户外的土匪四处逃窜,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了。
牵扯到伤口,陆泾川低低地喘了一口气才走过去,打开窗户最后确认一眼,确定这些偷窥的人都走了以后才将窗户拴上,然后又去看了门口,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拴上门。
苏弱水朝他招手。
陆泾川几步走到苏弱水面前,然后解开腰带,褪下最外面那件喜袍,露出里头的中衣。
红色的中衣已经被血染湿,因为跟血的颜色太相似,所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陆泾川掀开中衣,牙齿咬住衣角,露出狰狞的伤口。
这是一道横在腹部的伤口,很长一道,皮肉外翻,粗糙地抹了一些白色药粉,粘在血污里,可能是用来止血的。大概是刚才动作太大,所以它又开始流血。
陆泾川看着苏弱水下意识红了一圈的眼眶,眼眸瞬间就深了。
“没关系阿姐,不疼的。”陆泾川咬着衣角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是陈火离吗?”
陆泾川伸手摸了摸她湿润的眼尾,“才几日,阿姐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苏弱水:……
苏弱水觉得陆泾川在无理取闹,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受伤,所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你的伤口要清理一下。”
虽然苏弱水并非专业人士,但她也知道伤口一定要干净,不然容易感染。
感染在古代可是很致命的。
虽然陆泾川身上有天道护着死不了,但这些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屋子里正好有干净的水,苏弱水替陆泾川清洗完伤口,然后用干净帕子拧了水,轻轻替他擦拭周围干涸的血迹。
苏弱水坐在木凳子上,面部距离陆泾川腹部的伤口很近。
她的呼吸声打在伤口上,掩盖了处理伤口时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的是那股萦绕不去的香气,随着女人的呼吸声,从伤口里渗进去,掺入血脉骨肉之中。
陆泾川压抑着喘气声,苏弱水注意到他起伏的胸口,“很疼吗?”
她已经很注意很小心了。
“不疼。”陆泾川后退一步,牙齿松开,中衣落下盖住伤口,“太脏了,阿姐不要弄了,我自己上药。”
少年后退数步,半个身体隐入黑暗中。
陆泾川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角落,背对着烛光给自己上药。
苏弱水也没有上去看,她觉得这可能关乎少年人的自尊心。
陆泾川低头坐在角落,伤口处的疼痛都无法掩盖他的渴望,只能背对着女人自己平息。幸好他转身的快,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不然他的阿姐又要被吓哭了。
或许是因为陆泾川的到来,所以苏弱水整个人都没有那么紧绷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苦涩的茶汤入口,那份难喝也减轻不少。
苏弱水喝了两杯茶,那边陆泾川已经收拾完自己。
少年起身坐到苏弱水身边,脸色虽然苍白,但眉眼间却带着笑意。
“阿姐检查完我了,我也检查一下阿姐。”
苏弱水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