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京郊某高端私人会所的茶室内。
周沅也陪同父亲周万山,前来与一家重要的新材料供应商洽谈合作。
对方公司的老总与周万山是旧识,气氛原本还算融洽。
茶室是中式风格,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枯山水庭院,室内燃着清淡的檀香。
周沅也穿着得体的浅灰色套装,长一丝不苟地挽起,脸上化了比平日稍浓的妆,以掩盖眼底淡淡的青黑和过于苍白的脸色。
她安静地坐在父亲侧后方,扮演着乖巧、正在学习接手家族业务的继承人角色,偶尔在父亲眼神示意下,为几位长辈斟茶,言辞得体,举止无可挑剔。
直到茶室的门再次被拉开。
侍者恭敬地侧身引路,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着,姿态是那种融入骨子里的疏懒,却又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是陆屿。
周沅也正在斟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滚烫的茶水差点溢出来。
她迅稳住手腕,垂下眼,将茶壶轻轻放回原位,心脏却在瞬间跳得又重又急,撞得胸口闷。
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与冷冽雪松的气息,还有那激烈到近乎撕裂内脏的羞耻戏码顿时沿着她的嵴椎爬进脑海。
周沅也几乎能感觉到那些隐藏在衣物下的印记又在隐隐作痛。
她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的紫砂茶杯,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澄黄茶汤,不敢抬头,不敢往那个方向看哪怕一眼。
呼吸变得轻微而急促,需要极力控制,才能不显露出异样。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漫不经心却又极具穿透力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周万山和对方公司的张总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寒暄。
张总热情地介绍“周董,来来,给您介绍一位青年才俊,陆屿,陆先生。陆先生可是我们这次项目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陆先生,这位是合坤集团的周董,这位是周董的千金,周沅也小姐,刚回国,正在学着帮周董打理事务呢。”
这下,周沅也不得不起身。
她抬起头,视线却只落在父亲和张总的肩头。
“陆先生,久仰。”周万山伸出手,语气沉稳,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客气。
陆屿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与周万山握了握,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周董,幸会。”
然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周沅也。
茶室里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
周沅也能感到那目光如实质,刮过她的脸颊。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强迫自己抬起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
他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有一片平静的幽深,彷佛那晚的疯狂与暴戾从未存在过。
但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和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像无声的嘲弄,提醒着她那不堪的一切。
他朝她伸出手。
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周沅也的指尖在身侧微微抖。
她屏住呼吸,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指尖冰凉。
她的手很小,几乎完全被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
只是极短暂、极礼节性的一握,他甚至没有用力。
但就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周沅也却像被烫到一般,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缩回手。
那晚,就是这双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量禁锢她,抚过她颤抖的肌肤,留下滚烫的印记。
她迅而轻微地抽回了手,指尖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却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陆先生。”
陆屿似乎并未在意她这过于仓促的抽离和失态,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便收回了手,彷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最普通的社交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