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死间的恐怖与那瞬间的异样,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伤愈后,他行事风格悄然改变,更加谨慎,善于利用地形环境隐藏自身,出手时也多了几分虚实变幻,不再一味硬拼。他隐约觉得,那或许是一种……“道”的雏形。
葬神渊底。
林风面前的潭水,不再同时倒映多处景象,而是单独显现出韩立静室中的情景。
只见韩立周身灵气氤氲,丹田处光芒隐现,显然已到了筑基的关键时刻。他胸前那淡蓝色胎记,此刻正散出柔和的光芒,与体内运转的《先天一气导引篇》灵力产生奇妙共鸣,丝丝缕缕更精纯的先天水灵之气从中渗出,融入他的灵力循环,助其稳固道基。
“净灵水体,加上我那缕念头残留的水之本源印记,配合小鱼儿给的导引篇,筑基倒是水到渠成。”婉姨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此子心性坚毅,懂得隐忍,也知进取,是个可造之材。大师姐随手结下的这份缘,倒是不错。”
“哼,麻烦也随之而来了。”砍爷嗡声道,刀身转向潭水画面中静室之外。
只见静室外不远处的阴影中,王霸正与一名气息明显强横许多、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阴鸷青年低声交谈。那内门弟子听着王霸添油加醋的诉说,看着韩立静室方向,眼中寒光闪动。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刚突破炼气圆满就敢伤我王师弟,看来是得了什么机缘,膨胀了。”阴鸷青年冷笑,“等他‘筑基失败’,修为尽废时,看他还能不能嚣张。”
显然,他们不打算在韩立筑基时直接闯入干扰(那违反门规,且容易遭反噬),而是准备等韩立筑基关键时刻,暗中使些阴损手段,比如用“惊魂符”之类的东西隔空干扰,令其走火入魔。在外人看来,也只是筑基失败而已,查无实据。
“下界宗门,龌龊不少。”鱼叉破邪评价道,“这青岚宗在此界也算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却如此不堪。”
“有光便有影,何处不如此?”林风淡淡道,目光依旧落在韩立身上,对那两人的阴谋似乎并不在意,“劫难亦是磨砺。能否闯过,看他自己。”
就在这时,韩立静室内异变突生!
他丹田处光芒大盛,一道清澈的水蓝色光柱隐隐要透体而出,这是筑基成功、道基初成的征兆!然而,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静室窗户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渗入几缕极淡的灰色烟雾,带着一股扰乱心神、诱心魔的阴冷气息,朝着韩立飘去!
惊魂烟!比惊魂符更隐蔽阴毒!
韩立正值物我两忘之际,灵觉却因修炼《先天一气导引篇》而比寻常修士敏锐,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妥,但心神大部分沉于筑基,一时难以做出有效反应。
千钧一!
他胸前那淡蓝色胎记,骤然爆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蓝色光华!一股清凉、纯净、浩瀚如海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静室,那几缕阴毒的惊魂烟如同雪花遇沸水般,嗤嗤作响,顷刻间被净化消散!
不仅如此,那蓝色光华笼罩韩立全身,仿佛为他披上一层水波般的护甲。韩立只觉神智一清,体内最后一点滞涩豁然贯通!
“轰!”
一股稳固、清新、充满生机的筑基期气息,毫无阻碍地从他体内勃然爆,瞬间冲破了静室的简单禁制,直透屋顶!
成功了!
而且,并非普通筑基!其灵力之精纯,道基之稳固,远同阶,隐隐带着一丝先天水灵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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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外,阴影中的阴鸷青年和王霸感受到这股筑基气息,脸色瞬间大变,尤其是感受到那气息中令人心悸的精纯度,更是如同见鬼。
“怎么可能?!他筑基成功了?而且这气息……”阴鸷青年满脸难以置信,随即眼中杀机更盛,“此子绝不能留!必须……”
他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脖颈一凉。
一道清冷如冰、淡漠无比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动我师尊点化之人,谁给你的胆子?”
声音落时,阴鸷青年与王霸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沉入无边黑暗,身体软软倒地,气息尚存,魂魄却已被一道无形的恐怖剑意彻底冻结、封印,成了活死人。而他们关于今晚之事的记忆,也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远处云层中,墨渊缓缓收回目光,怀抱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归于寂静。对他而言,抹去两个下界蝼蚁的部分记忆与行动能力,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静室内,韩立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以及胸前胎记缓缓平复的温热,心中激动之余,也充满了疑惑与敬畏。
“刚才……是胎记的力量?还有,冥冥中似乎有谁帮了我?”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月色如水,庭院寂静,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他筑基成功,踏入了新的天地。而前方的路,似乎隐藏着更多的神秘与……危险?
葬神渊。
潭水中画面消散。
“小墨出手了。”婉姨轻笑,“倒是干脆。”
“该出手时便出手,这才是杀剑本色。”砍爷赞同。
林风不置可否,只是端起婉姨新沏的茶,浅浅品了一口。
“筑基,只是开始。”他放下茶杯,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此界风云,将因这些小小的‘变数’,逐渐泛起些有趣的涟漪了。”
“或许,”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能让我这无聊的隐居日子,多看上几眼。”
寒潭无波,映照万古寂寥。
但潭底深处,似乎已有微澜,悄然荡开。
(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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