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说笑了,要是想要一枚铜钱的话,我这便给你。”妇人的态度很是和善,她对孩子一向如此。
接着她便从怀中顺手取出了一枚铜钱,递到了岑霜手上,然后便要离开。
“夫人,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您真的不愿意听一听吗?”
岑霜握着手中的铜钱,出言将两人留下来,“您行色匆匆的样子,是在找人吧?”
这句话果然让这夫妇二人的脚步顿住了。
那妇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三步两步又走了回来,她身边的丈夫同样如此,脸上还隐有惊异之色。
“你,你怎么知道?”
像他们这样来去匆匆的人,旁人最多猜测他们是行商,或是去探亲,又或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还没有一下子就能猜测出他们是来找人的。
又联想到先前岑霜的话,妇人脸上出现了怀疑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好,我们算一卦,这要怎么算?”
她有些忐忑地问,其实她此前也不是没有算过命求过卦,只是那些人一般都是有着自己的摊子,或便是在自己家中。
算命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常见些的便是测八字,抽签筒,不常见些的便是问米,点香。
她还从未在大街上,让一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为她算命,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你先将手递给我看看。”岑霜如此说着,神情认真起来。
他们周围已经有听到这些对话而看过来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似乎都很想知道,这么个小姑娘最终能说出些什么来?
估摸着最后也就是陪着小孩玩罢了,这些人这么想着,但余光还是忍不住注意着那边。
这妇人很配合地将手伸到她面前,等看过之后,岑霜才缓缓开口,“你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一姐一兄,家庭和睦。”
“十七岁时与丈夫成婚,你丈夫和你应当还是少时认识的情谊,情分不浅,因而婚姻也很是顺遂。”
那夫妇二人听了这话连连点头,眼里的惊异之色更甚,心中也缓缓升起了几分期待。
周围人闻言,同样也是讶异,难道这小姑娘真的看出了什么吗?看这两人的态度,应当是都说准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件稀奇事了。
因此,周边越来越多注意到这情况的人,不由得往这儿看去。
岑霜并不在意这些,仍旧说着,“你成亲之后第二年就有了孩子,不过这孩子的运道却……”
她顿了顿,旁边的人听得越发认真起来。
那妇人听了这话,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眶有些微红,而她身边的男人,则是将头扭到别处去,沉默着不说话。
“这孩子三岁之后,便被人带走了,这人应当还是与你们关系不远的亲属。”
听得这话,大家也一下子了然了,是孩子被人抱走了,而且抱走的居然还是亲戚,真是丧良心,这人也真该千刀万剐啊。
周围人顿时义愤填膺起来,那妇人也开口说着,“是,是,你都说对了,我那孩儿是被她亲姑姑带走的,也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
她的声音越发哀切起来,似乎是想起了这件伤心事,“我那小姑子嫁得远,那日来了家中探亲,我们也高兴呢,谁能想到她偷偷将我那孩儿带走了。”
“我们去她嫁过去的村子里找,村人只说她丈夫没了之后,便早早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往哪儿去了。”
这些话说出来,周围人便明了她的遭遇,一时间也很是同情。
“哎,也是可怜。”
“是啊,谁能想到,关系这么近的小姑子,也能偷了孩子去,这可真是,如何能防得了呢?”
众人议论纷纷,那妇人说完之后便很是期待地看着岑霜,“你,您既然能看出这些,是不是也能看出,我那孩儿被带去哪儿了?”
岑霜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自然,你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今日便是你与他缘分最盛的时候。”
要是再晚一天,不对,再晚一会儿,这对夫妻就要往南边去了,而那戏班子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便要往北边去了。
那时候才是真的擦肩而过了。
听了她的话,妇人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孩子在很远的地方,还是就在这儿?
她身旁的男人却好似明白过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岑霜接着便又说了一句,“你今日已见过他了。”
那妇人一下子被点醒,仔细回想起今日遇见的人,然后顿时转头看向那杂耍班子。
她大半时间都在赶路,今早也只是刚入城没多久,见着的人也不算多,单看年纪的话,只有方才撞到她的那个小孩,年纪正和小远相当,难道……
她心中升起一阵恐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找到了孩子,生怕这又是一场乌龙。
这妇人心中犹疑忐忑,不敢上前分辨,她身边的丈夫却没想这么多,而是在众人注目下,挤到了方才那小孩面前。
这小孩还在绕着圈子讨着钱,方才那些事发生在外圈,一部分人注意到了,另一部分在里边的,则是依然关注着那些杂耍,没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这时候,这人突然冲上前来,一下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这男人在小孩面前蹲下,尽力用着最缓和的语调说,“你,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几岁了,你父母在何处?”
虽然这人看上去并不带恶意,但是小孩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敷衍地朝他笑了笑,不想轻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