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沐察觉:“你心情不好?”
陶怀州默认。请问,他这个“男版的小美人鱼”和“男版的贞子”凭什么心情好?柯轩和谷益阳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知道他表面上是故事的主角,本质上是刑沐的玩物。
刑沐对陶怀州的自轻自贱一无所知:“还是因为你爸妈的事?”
昨天,陶怀州的家丑外扬只说到他爸妈骗了他,后来二人一沾床,六亲不认,骗不骗的都扔去了九霄云外。
刑沐自说自话:“我不是教过你人要学会往下看吗?大不了你看看我,我妈……”
陶怀州聚精会神。只要刑沐说下去,他就有可能“上桌”。将来,谷益阳和刑沐打哑谜的时候,他至少可以对柯轩说:你听不懂?我听得懂。
“不提她。”刑沐悬崖勒马,“我爸,你领教过的,软饭硬吃的一把好手。”
“叔叔他……”
“你别跟我提他。”
陶怀州怔住。哪个都不让提,他怎么“上桌”?
刑沐抬手,用食指按在陶怀州的眼尾,往上提,再松开,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我没看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是狗狗眼?好可爱。”
“可爱?”陶怀州被闷了一拳似的后退了半步,“刑沐,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有往下看的本事,你越看我不开心,你越开心,但你不要笑得太……太猖狂了。”
刑沐后知后觉,她笑得嘴角要咧到耳根了。猖狂?话糙理不糙,她的好心情是被陶怀州的狗狗眼点燃的。
她揉揉快要笑抽了的腮帮子:“但你真的好可爱。”
陶怀州丧??x?失了理智的判断,不再深挖“可爱”用来形容他这把年纪的男人是不是反讽,感性将他从妄自菲薄的泥沼中拖出来,他从他内心的雀跃反推回去:夸他,刑沐就是在夸他。
“那……”他得意忘形:“我们交往。”
他忘了他根本不在“决赛圈”的现状。
交往。
这个词让刑沐的脑海中冒出了陶怀州使用过的另一个词:文胸。两个词给她的感觉异曲同工。都不够口语。
曾经,她对谷益阳的用词是:你就从了我呗。
前不久,柯轩对她的用词是:你跟我试试呗。
没有人会说“交往”。
“为什么?”刑沐不懂就问,“因为我们睡了?”
陶怀州被问住了。想、睡、交往,这三件事是密不可分,却谈不上因果。他总是想她,他和她睡了,他对她提出交往,在他认为更像是顺理成章。
二人之间的距离因为陶怀州的后退被拉大,说话费劲,刑沐把他薅回来:“没必要。”
当即,陶怀州把刑沐的手从凯文的冲锋衣上扒下来:“别碰。”
“不是……”刑沐气结,“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碰过的?衣服还不让碰了?”
“这不是我的衣服。”陶怀州交底。
他比不过谷益阳和柯轩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凯文的冲锋衣也骑到他头上。
刑沐不理解:“一件衣服,你说你糊弄我干嘛?”
“没必要?”
“我管它是谁的。”
“你说没必要……交往?”
刑沐的思路这才被拉回来:“我虽然不了解你,但多多少少能感觉出你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你觉得男人和女人睡了,就要负责。我没问过你吧?你有几个前女友?你不会是睡一个,就交往一个吧?我不用你负责。你要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你就只当我把你睡了。”
陶怀州像个靶子一样被刑沐突突得浑身窟窿眼:“你把我睡了,你不用负责?”
“你要我怎么负责?”
“交往。”
刑沐好言好语:“我们没感情,怎么交往?我们连交流都有限。我们的交,仅限于交通。你要再这么认死理儿,我都后悔我把你睡了。”
没感情……
爆头。
后悔……
鞭尸。
陶怀州只能拣重中之重了:“别,你别后悔。”
刑沐一锤定音:“那你以后别再提这茬了。”
似乎什么都没变,雨还在下,刑沐还在笑。没人知道陶怀州的表白失败到甚至没有被刑沐当作表白的地步,没人知道他昨天才立志要从陶治和苏嘉的人生出走,才要过他自己的人生,今天就仿佛被刑沐摸摸头:“小可爱,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不是谁都能做自己。”
刑沐看看时间,要走了:“我再教你个道理。”
谁稀罕?!
陶怀州心里说着谁稀罕,开口却是:“好。”
“女人的耳钉……”刑沐有抑扬顿挫,“没那么容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