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偶尔不想喝这么苦的东西。”
卡茜微笑着接过杯托,“好,下次我会放一点儿牛奶和糖的。如果您没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
“等等。之前将军说雷蒙德要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雷蒙德是将军的长子,但自从成年之后,却长期生活在外,很少回帝都。
“这……不瞒您说,他一回来就出去鬼混了,到现在连将军那儿也没去过,将军应该挺生气的。”
silver讽刺一笑。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子,两个都在外面和男人鬼混。将军他管不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还管不了他这个养子吗?
“他现在住在哪儿,又和将军那个私生子住在一块儿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猜大概率是的。”
silver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他处理完晚间工作,洗完澡,刚准备躺下,就有一个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白的怀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枕头,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为单薄。
“主人……”他的眼神黏黏糊糊地望着silver,“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不可以?”
“我说过,我从来不和别人一起睡,也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你忘了么?”
白抱着枕头,片刻后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害怕。”
silver看着白,终究是轻叹了口气,将电脑关上,文件合上,走到床边对着白招手,“过来。”
小狗的眼睛瞬间一亮,欣喜万分地蹦了过来。
白掀开被子躺下,小心地朝silver的方向贴过去。他又闻到了silver身上的味道,他已经逐渐习惯这种味道了,很难形容,但是很好闻,有点类似于在暴雨后的街角,拾起一株折颈的鸢尾花。在他心里这种味道就是主人的象征。
白刚靠近,便被一只手按住了额头。
“别贴太近。”silver语气平稳,听不出情绪,“我身上还有点凉。”
“我不怕冷。”白小声嘟囔。他安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但余光却不时偷偷瞄向身边的人。
过了片刻,他终于没忍住,悄悄地把脚碰了碰silver的小腿。没有回应。他又试探性地把脑袋往对方肩窝蹭了蹭,像一只企图找窝的小狗。
silver真的很不习惯被别人贴着睡,尤其白的身上还热烘烘的,简直像裹了块电热毯,而且白的头发蹭得他脖子很痒。
silver终于开口了:“白。”
“嗯?”他立刻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却很乖巧。
“别闹,安分一点。”
“我没有闹……”撒娇般的,黏糊糊的语气。他好像在silver身边找到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不乱动了。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声就变得又轻又软,似乎真的睡着了。
silver却睁着眼,侧头看他。睡梦中的白,神情反而不像白天那样平静乖巧,他蹙着眉,睫毛轻轻颤着,隐隐流露出不安迷茫的神色。
他是真的在害怕么,那样的事。
也对,正常人都会怕的吧,都会觉得耻辱,都会觉得痛苦,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即使是个男妓,也是个正常人啊。
小狗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他。
silver这个时候才有种捡了个大麻烦的实感。不明不白的身份,可疑的行迹,以及不加掩饰的炙烈和依赖。在他们保持着一根狗绳的距离的时候,他还能把他当一个所有物来看,可是现在,他能感受到白的体温、呼吸、心跳,感受到他的欣喜和不安,这一切都是直白热烈的,以至于他不得不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有血有肉、会蹦会跳的活物。
这样的关系对于他来说过于近了,让他觉得不适、觉得被冒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其他活物建立起亲密的关系了。
但是现在……
silver伸出手,替他把被角掖好,指尖在白的发间停留了片刻,然后抽回手,重新闭上眼。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他心想,我很好奇他会给我叼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