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因为能力不足被解除职务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的解职理由是……太丢人了!我要是能将手伸进监狱,我也一定杀了他!”
“雅里斯殿下可是比皇室更尊贵古老的神圣血脉,一个三流占卜师也敢诽谤攻击——”
“万一这家伙接受祭司团的审判时说出更加不堪的言论,曾经力排众议任命他为皇家学院院长的陛下的面子……岂不是……”
“嗯嗯!”
“……讨论了这么久,有人知道他究竟对吕西安公子、阿德里安少爷说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吗?”
话音落,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寂静,随即各寻理由,匆匆离去。
……
……
“哥哥——”
下马车后从管家处得知兄长此刻正在暖房的萧云一路狂奔来到玻璃暖房,在装饰着女神雕像的室内大理石喷泉旁找到雅里斯。
“哥哥!”
“回来了?”
雅里斯合上手中的书,眼眸含笑,看着气喘吁吁的弟弟。
他昨晚才从底诺斯返回银月宫,今日谢绝所有访客。
因为不必见客,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书的雅里斯的衣着格外随意,如流水般闪光的黑色长发不加任何装饰地披散着,身上穿着一件只在袖口、领口有少量银色刺绣的白色长袍,外披一件舒适的宽袖丝袍,苍白的皮肤难得地泛着淡淡红色。
许是衣服过于宽松的缘故,此刻的雅里斯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单薄纤细,像个随时可能被风带走的精灵。
萧云心头泛起阵痛。
(雅里斯,你在神塔第九层到底遭受了什么?)
“皇家学院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
雅里斯招手,让吕西安坐到身旁。
“你做得很好,比我的期望更加优秀,约翰说学术街区的大家想当面感谢你。”
“我……我只是做了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帮助。”
雅里斯调整了下坐姿,萧云的呼吸顿时被碧沙露雅独有的甘甜中略带妖冶的气息充满。
“你帮了他们,理应接受他们的感谢,但你要记住,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不一样。”
雅里斯的嗓音很柔软,混着喷泉的潺潺水声,舒适到迷醉。
“你和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追求的东西要想实现,必须通过革命,而革命会给国家乃至世界带来战争和死亡,上万上百万的人因此失去生命,最终却未必能换来好结果……”
“……失败自不用说,即便成功,热情大于实干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将这个只存在于他们梦中的谁都没有真正见过的新世界从想象变成现实……”
“他们是热血的、勇敢的、无畏的,同时也是激进的、盲目的、冲动的,容易被情绪裹挟失去理智……”
“和他们接触时,你必须随时保持冷静,避免被他们的激情冲昏头脑。你既要学会尊重他们,也要懂得驾驭他们,控制他们,带他们远离狂热。”
“可是——”
萧云想起了画家。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只为哥哥一句话就焚烧心血画作的画家……”
“他确实有些狂热。”
雅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