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大人,是,是首辅皇后,大,大人。”小士兵被这一疾言厉色吓得说话都磕巴。
“是,大人说他有陛下的旨意,是奉命进入的。”另一小士兵也慌忙过来打圆场。
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放进去的啊,可裴大人那不是皇后吗?
他们以为,这就和在他们村里老婆汉子的事儿一样。
那人家陛下的老婆要进门,还说有陛下的旨意,他们还哪里敢想着阻拦嘛。
“哦?”凤御北听了解释,眨眼挑眉,低而急促地笑了两声,“那他可曾给你们看过旨意?”
“这……这倒没有……不过,不过……”
两名小士兵急切地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没一点辩解的余地。
裴首辅大人确实没拿出一封半折的谕旨,而他们也确实已经把裴首辅和随之一同来的吴府管家都放到了陛下的临时寝殿内。
直到此时,二人才惊觉自己犯了个多么愚不可及的错误!
他们居然铁板钉钉地相信,不可能有人敢假传圣旨……
而现实往往就是甩在脸上的“啪啪”两巴掌,清脆,疼痛,又刻骨铭心。
他们现在相信,这世上是真的有人敢假传圣旨!
爹娘说得没错,出了他们村子,外面的坏人那都是一抓一大把的!
“你留在此处,朕进去看看。”凤御北随意摆摆手,看了眼身后的亲卫。
意思是自己不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让他拿捏好分寸处置就行。
他看这看两个小兵吓得眼中都蓄了两包泪,又紧紧咬着腮肉不敢落下,都怕把人吓出失魂症来。
方才严厉的表现是告诫,在陛下身边当差,无论靠近的是谁,都要提起十二分的警觉来。
还好今日来得是裴拜野,若放进去了其他人,凤御北是不可能轻饶的。
“是。”亲卫唱完黑脸,临退下前还神色冷冽地看了眼两个小兵。
“陛下不予惩处是陛下待下宽仁,但你们今日所做需要在军功上记大过,明白吗?”
凤御北已经进入楼阁之中,两个小兵憋了半天的泪,终于在这一句话之后彻底没憋住。
张张嘴,两道咸涩的泪灌入口中,“是!明白!”
他们也是打过几场仗的人了,战场上流过血却没流过泪,绝不是那些被吓一吓就尿裤子的新兵蛋子。
但面对到可能掉脑袋的严重失误,二人还是没绷住。
“别他娘的光顾着哭,也动动你们那脑子想一想——”
“眼下可是还在打仗,刚刚取得的一场胜利能算什么?!”
“啊?!好好想一想,这才刚赢了一场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是吗?”
“若是谁都和你们一样做事,任由别人出入陛下的居所,那要你们来此处保卫陛下的安全是吃干饭的吗?”
“好好想想,若不能保得陛下平安,后面的仗还能得胜吗?”
两名士兵被亲卫一连串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只是知道自己错了,但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恐惧,后悔,愧疚,甚至还有一丝后怕——不是为他们自己,是为了他们陛下的安危。
“好了,现在有两个处置法子,你们可以自己选——”
“第一,今日这事儿当没发生过,但你们二人以后也就不必来陛下面前轮值了。”
“第二,此事汇报给你们的上级长官,记在军功簿上,除此之外正常在这里轮值。”
“我选第二个法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已经明白了职责所在,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只要能跟在陛下身边,何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呢?
这边对误信谕旨的惩处认真严肃,但当凤御北陛下亲自面对到假传圣旨者时,冷脸却甩不下来。
看到已经半日不见的陛下露面,原本靠在床榻上当大爷的裴拜野反身起来冲到门口。
“这么久不见,清安想我没?”这话问得丝毫不顾及屋内其他人的感受。
就连年过半百的陈老管家都被他问得老脸一红。
凤御北看这人丝毫没有假传圣旨被抓包的自觉。
想骂骂不出口,想打张不开手,最后面对到这张脸的时候只能无奈笑笑。
“难不成裴拜野真是狐狸精变的妖妃?”凤御北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随即扶了扶额头苦笑,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
如果裴拜野真的是妖,那以赵乌龙的敏锐度肯定早就觉察到了。
而赵乌龙又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嘴巴,只要觉察到必然会露出异样,根本不可能和裴拜野一起装得天衣无缝。
也是,自己作为一个明君,不能太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