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裴拜野被凤御宣的邪魂附身了。
可现在冷静下来再回忆,凤御宣死前,眸中还有恨意。
他恨这座皇宫,恨凤重山和他的母亲,更恨凤御北。
裴拜野的眼眸中没有恨。
有的只是要将他包围起来溺死的爱。
凤御北经历过很多浓烈的、真情实感的怨恨,却是第一次见到那样坦荡的、直白炽热的爱意。
母后的爱意是涓流。
时至今日,凤御北响想起自己的母后,似乎依旧能尝到那口微甘的甜。
凤重山的爱意是骤雨。
曾经来过,但也早都走得干干净净。
除去被雨淋湿的狼狈和冰冷,凤御北再想不到更多的东西。
裴拜野的爱意是篝火。
凤御北突然想到那日的篝火。
盛大,温暖,经久不息。
靠近那团篝火,他就觉得暖和安心。
但当篝火被随性而来的风突然地吹向他时,又带着灼热的痛。
可他还是想靠近。
因为这样的篝火,身为天下共主的陛下,从未见过。
“米馃,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凤御北挠了挠小猫下巴。
米馃舒服地喵呜一声,逗得凤御北勾起唇角。
他要回去,要回去给裴拜野递个台阶下。
让他有机会来哄哄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
还没等凤御北拍拍衣衫起身,裴拜野就像阵风似的刮进了凉亭。
随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一把抓过正在凤御北怀中蹭毛的米馃,捏着后颈把猫举到离陛下远处。
凤御北正要开口询问,后面紧接着就跟来跑得气喘吁吁的司月,和牵着他赶来的赵乌龙。
凤御北想从裴拜野手里夺过米馃,赵乌龙是妖,会吓到米馃的。
结果,裴拜野居然把米馃放到了赵乌龙的嘴下!
“裴拜野,你又要胡闹什么?!”凤御北眉心紧锁地呵斥。
“闻闻看。”裴拜野对赵乌龙下令,随后指了下司月,“你也一起看看。”
“这是做什么?”凤御北看了看一人一狗的动作,随即明白了裴拜野在做什么。
“你不是给它贴了司月的符咒吗?”
并没有化成人形。
“好好查,查清楚了给你加每月五十两银子的月俸。”
司月于是更加卖力,恨不得把米馃翻来覆去地查每一根毛。
赵乌龙一听就不乐意了,司月马上悄悄凑到它的狗耳朵边安抚。
那五十两银子里,有一半会拿来给它加餐肥鸡。
赵乌龙于是也更加地卖力。
“好,朕就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凤御北瞪了裴拜野一眼,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终于,在司月把米馃身上的每一根毛拨开仔细看,又给赵乌龙仔细闻过之后,二人得出一致的结论——
这只白猫就是普通猫,并没有妖的特征。
甚至一点要努力奋进、修炼成妖的迹象也没有。
也是,有哪只立志修妖的,会把自己吃得肚皮滚圆,四肢短粗,还惯会撒娇卖笑的呢?
赵乌龙居然敢骗他?!
裴拜野锐利森寒的目光转向赵乌龙,这大黑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肚皮下。
公报私仇!绝对的公报私仇!
裴拜野敢对天发誓,绝对是赵乌龙为了陷害自己才搞得这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