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有办法之下,凤御北让南盟盟主描述了军师的具体画像,在城中四处张贴,只要这人还没跑出城,大概率是可以捉拿到的。
可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官府这边虽然收到了不少线索举报,但大都是虚假信息。
这一日,凤御北正在书房同诸位将军议事,商讨大军撤离之后,南盟盟都的兵力布防该如何设置。
经过几日的争论,最终确定和琼门关一样,设为中央直辖县,官职上则统一提升一级,设守城将军和州刺史。
如此一来,该任命何人为将军,又该任命何人为刺史,就又成了头等大事。
凤御北被众臣吵了一整天,吵得头痛欲裂,连午膳都没吃多少。
直到夕阳西沉之时,裴拜野一手抱着太子,一手提着小蛋糕来扣门,这才把凤御北从争吵中解救出来。
看到首辅大人亲临,众人眼观鼻观口地互相看了一眼,识趣地一一告退。
凤御北从裴拜野手中接过太子,掂了掂,笑道,“又重了。”
裴拜野看凤御北真的把小白虎当做了小孩儿,忍俊不禁道,“司月说,它今日晌午啃了一整条羊腿呢,能不重吗?”
“能吃是福,他还小呢。”凤御北宠溺无边。
适当的宠溺能让裴拜野产生幸福一家三口的感觉,但陛下如此这般的偏爱,反倒让裴首辅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不过这倒也在他的预期之内,而且凤御北能说出这样的话,恰恰证明鱼儿上钩了。
裴拜野伸手抓上凤御北瘦削的肩胛,突出的蝴蝶骨有些硌手心,酸溜溜地道,“是啊,太子都知道能吃是福,可我听说,某人今日午膳就用了半碗粥?”
说是拈酸吃醋,其实还是心疼。
凤御北在撒谎说厨子手艺不好和承认自己没好好吃饭之间,选择了质问裴拜野是听谁背后告的秘?
他怎么不知道,首辅大人还在自己身边安了暗线?
裴拜野冷哼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拍上了凤御北的屁股,沉声教训道,“你用过膳后,侍从们将食盒提回到膳房,我正巧路过,就掀开食盒顺手看了一眼,呦——”
裴拜野的语调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拉长了一声音调后,继续道,“打开食盒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奶猫吃食儿呢,嗯?”
凤御北被他说的脸颊涨红,呲着一口小白牙对着裴拜野的肩膀狠狠来了一拳,“闭嘴,朕不爱听。”
“呦,不好好吃饭的人还有理了,那清安爱听什么?”裴拜野反手握住凤御北的拳头,用力捏了两把把人的拳头捏开,十指交扣着贴近自己的心口,“臣说我爱你,这个爱听不?”
“!!!”
如果说裴拜野的第一次表白还能让凤御北小鹿乱撞,那现在这人嘴里不着调的话几乎是张口就来,什么爱来爱去的,和用膳饮茶一样寻常。
本来凤御北自觉自己已经免疫了,偶尔面对裴拜野的陈情表白,他还能微微一笑,道一句“谢谢,知道了”。
可是像现在这样,两人明明谈着不想干的事情,裴拜野又突然插进这么一句,只搅得凤御北又急又气,只恨不得用手捂住裴拜野的嘴。
看着凤御北被自己调戏得眸中水波粼粼,裴拜野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擒拿着凤御北的手。
他得让凤御北多少长点记性。
关于好好吃饭这件事,可以说是两人为数不多的争论。
从出征开始一直到现在。
凤御北一旦繁忙起来,吃饭睡觉可以通通忘掉,只能裴拜野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着,只要裴拜野也有点什么事要忙没看住,凤御北就开始凑合着用膳。
圣驾马上就要班师回朝,凤御北这时候忙一些,不分昼夜地伏案议事,不太顾得上身体,裴拜野也能理解。
即便他能帮凤御北做许多事,也还有很多东西必须得请示过陛下才能执行。
可是,裴拜野发现,凤御北这人吧,越相处越能觉察其和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
越是管得严,越是装得好,一旦没看住,就开始叛逆。
为了赶时间批折子拟章程,凤御北用午膳凑合之的情况已经出现三五日了。
最初是比平日用得快些,虽然在优雅的皇室教养掩盖下不太看得出来,但裴拜野每日除了盯着凤御北就是准备盯着凤御北,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不过他只在心中默默记下,并没有表现出来。
后来,就是故意挑嘴,吃不了两口就说这个不合口味,那个吃不下去,裴拜野说让人重新去做,凤御北只连忙摆摆手,说是自己还有事要忙,等不及。
直到今天,凤御北自书房回到寝殿,却眼瞅着裴拜野不在,又想着回朝时日将近,所以只匆匆用了半碗粥就返身回去。
他原本想着就这一次而已,反正他已经下令封了侍从的口,没想到那么多地凑巧,直接就把这事儿直白地摆在了裴拜野面前。
合着这是和他躲猫猫呢?
裴拜野看着没怎么动过的午膳,眉心突突直跳。
问过传膳的宫人之后,虽然仍旧气的得不行,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心思——
小孩嘛,不能打,得哄着来。
思索着该怎么做时,裴拜野看到厨房里多了个火窑似的东西,正在烤制着什么。
随口一问才知道,是南盟近几个月流行起来的,一种叫“蛋糕”的东西,据说是那个军师研制的,很受欢迎。
这里的厨子都是裴拜野临时从城中各个酒楼饭庄召来的,很多都是来此地谋生的鸾凤人。
一个个都筹谋着要在诸位大人,尤其是陛下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即便不能就此成为御厨,那能让陛下夸上一句,他们酒楼这辈子的营收可就都不用发愁了。
“蛋糕?”裴拜野有些惊讶。
他印象里的蛋糕都是好几层高的,最底下的能占据一张桌子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