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裴拜野心下诧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梦到自己诡异地死去,还被人把尸首放在床上相拥而眠。
梦到一个举止诡异的人,居然在亲吻自己的冰凉的嘴唇。
梦最诡异的是,梦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喉咙里似乎堵了一大团棉花,眼眶酸涩地想要落泪。
比他的眼泪更先落下来的,是那人的眼泪,只有一滴,滴在他冰冷干涩的唇瓣上。
霎时间,裴拜野的心脏更加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是有一双大手死命地抓紧了他的心脏,然后又猛地放开。
但他顾不得自己,他的第一反应是抬手,想要为身边的人拭去眼泪。
他想说,别哭了,我心疼。
可明明,他连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还没等他继续尝试其他行动,耳边就传来一道急促的扣门声。
裴拜野感觉到,原本在他身边落泪的人顿了顿,起身便离开此处。
因为那人对他脑袋的摆动,裴拜野终于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一袭华丽繁复的黑色衣衫,包裹着修长瘦削的身形。
只看着一个朦胧的背影,裴拜野便生出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似乎他生来便会爱上这人。
“咚咚咚——”
烦人的叩门声依旧在耳边回响,裴拜野不禁皱眉。
他看到那人在小榻边上更换衣衫,褪去厚重繁华的衣裳,换上轻薄居家的衣服。
裴拜野有些气恼,只是换个衣裳的功夫而已,怎么门外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但眼前人像是没听到持续不断的叩门声,更换衣衫的动作不疾不徐。
外袍装饰繁杂,所以褪得很慢。
裴拜野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漂亮诱人的身体逐渐完全显露。
最先是修长的脖颈,他想和淡粉色的吻痕一定格外相配;然后是赤裸的脊背,这处应该偶尔会出现几道鲜红的指纹;最后是白皙的双腿,若是能在大腿根处掐几下,那掐痕定然会像极色。情的腿环……
裴拜野看得眼热心急,不知为何,他好像能想象得到眼前人肌肤的触感。
最初摸上去的时候,应该是紧绷的;随着他手指起舞的动作,会逐渐变得温热;他不会满足,挑逗得愈发急促,皮肤就会变得滑腻,像一尾鱼。
眼前人似乎感受到了裴拜野心思不纯的注视,脊背微微一缩。
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恰好飞到裴拜野的心尖尖上。
裴拜野扯着嘴角笑了笑。
好嘛,合着他兜了这么大一圈,又是梦到古董大床,又是梦到自己身死,做了这么些铺垫,就是为了能合理合法地馋人家身子。
也就是说,他只是为了最后的这场春梦才包了前面一大盘饺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碟子醋实在好吃,好吃到他都不想醒过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在这场梦里是一个死人,对自己的春。梦对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裴拜野不免遗憾地想着,目光仍旧盯着眼前人,但人家很快就换好了薄衫,离开殿中。
“扣扣扣——”
明明人已经出去了,可怎么烦人的叩门声还在响?
裴拜野不适地皱了皱眉,瞬间便意识到不对——
他不是死人吗?怎么还能皱眉?!
“扣扣扣。”
像是为了故意针对他,这声音愈发清晰可辨。
“哥,你醒来没有啊?”
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裴拜野缓缓睁开眼睛,他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原来一直不停的叩门声根本不是来自于梦里,而是现实。
也对,他梦中的那人是皇帝来着,谁会有胆子去催促皇帝陛下呢?
裴拜野想明白一切,满身是汗地坐起身,随意地抓了抓头发就走进浴室。
丝毫没有顾及门外人愈发急促的敲门声。
他甚至还颇有闲情地冲了个澡,这才踩着拖鞋去打开门。
门外,一个穿着黑色赛车服的女生抱着手臂,单腿支地,脸上表情酷酷地半倚着门框。
因为裴拜野一声不吭地就把门打开,女孩撑着门板的那只脚失去重心,“啊——”地一声就要栽进裴拜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