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就算他们成功劫掠了那驾马车,大概率也是白忙活,所以此行是否成功也没太大所谓。
不过倒也奇怪,闻公子的消息向来准确,怎么这次反倒认错了人呢?
带人行动的山匪小头领有些猜疑,但大当家的信任闻公子,他当然也不敢置喙。
不过,他的不忿情绪彻底消解在听到自己袭击的是当今陛下微服出巡的车驾之时。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抽走了魂,烂面条一样的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
片刻后,山洞前传出一股又一股的腥臊气味,不只是小头领,就连跟着去的几个小喽啰也都被吓得尿了裤子。
当今陛下凤御北,其所行政令安邦定国,拓远边疆,对鸾凤百姓而言无疑是一位仁君圣主。
但对于他们这些靠打家劫舍为生的人来说,凤御北的形象无疑就是残忍暴戾的凶恶夜叉。
他们不仅不躲着夜叉,还偏偏主动招惹了上去……眼前这情况,阎王爷出面作保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们,更何况是几个州官。
小头领一爬进当家的山洞,就遭到大当家的迎面一鞭子,面颊瞬间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满面血流如注。
没人敢说话,挨鞭子的甚至不敢捂脸,只能瑟缩着跪在地上请罪。
没等他再开口请罪第二句,大当家的鞭子就紧随其后落下,衣衫翻飞,带出一缕缕血色肉丝——
就在他要被山匪头子给活活抽死的时候,闻公子姗姗而来。
眼前跪在地上的人浑身血肉模糊,半边脊背都露出白骨,却依旧留存着微弱的呼吸,煞是骇人。
闻熹饶有兴趣地围着此人看了一会儿,开口向山匪头子把人要了过来。
“拿去拿去。”如果闻熹没有开口要人,山匪头子是打算把这个捅破了天的玩意儿扔到后山去喂狼的。
“当家的为何如此生气?”闻熹卧靠在身后椅子上,以指点唇,故作疑惑。
娘们兮兮的玩意儿。山匪头子看他如此模样,咬着牙暗暗讥讽,但他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现在情形,没准鸾凤大军已经在集结,马上就要来踏平百松山山头,至于他们这些人,落个凌迟处死的结局都是祖坟冒了青烟。
据传言,天干营的私牢里那才是真正的阎罗地狱。
“请闻公子赐教,我等……”山匪头子想把把军师教给他的话背出来,但背到一半实在想不起来那些文绉绉的拗口词句,“老子这次就是他娘的倒了血霉而已!”
说罢,扯着面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闻熹抱拳作揖。
“简单。”闻熹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躲起来就好了。现在往城外跑的话,目标太过明显,和送上去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躲哪儿?”山匪头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姓闻的是当他傻吗?!他当然也知道现在不能出城,但问题是,他们就这么一座山,能他娘的躲到哪里去?!躲树上吗?还是躲河里?!
“躲在山下。”闻熹指了指地面。
“什么?”山匪头子满脸不解。
“跟我来。”闻熹微微一笑,像是比他们这群自小长在这座山里的人还要熟悉这里。
带着一群匪徒七拐八拐,闻熹来到一处仅容一人爬着进去的山洞前。
“就是这里。”闻熹指了指脚下的山洞。
“闻公子当我们是长虫吗?”山匪头子整张脸皮都在抽搐。
“里面可以容纳很多人的。”闻熹认真道。
“呵呵,是吗?”山匪头子诡异一笑,咻地从袖中伸出一支小臂长的弯刀,抵在闻熹的后心戳了戳,“既然闻公子说此处可以躲藏,那就请先行带路吧。”
“当家的,我们不是说好的朋友吗?”闻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并没有恐惧,而是一种不悦。
他讨厌被人威胁。
“是啊,所以为朋友探探路也没什么不对吧?”山匪头子手中弯刀刺入闻熹的衣衫,划在皮肉上。
“你会后悔的。”闻熹勾起一抹冷笑,不等山匪头子反应,矮身便钻进身下的小洞里。
“呸!”等到闻熹的身形消失在洞中,山匪头子一个眼色使过去让人跟上,目光变得阴狠毒辣,“后悔?老子最他娘后悔的就是听你这孙子的话!”
“姓闻的,你活够了,老子可还没有……”
“启禀陛下,后山没有。”
“启禀陛下,前院没有。”
“启禀陛下,粮仓没有。”
“启禀……”
“停,都没有吗?”凤御北制止住剩下人的汇报,打断问道。
几人纷纷低下头,没敢吭声。
“难道我们猜错了?”凤御北看向裴拜野,展开衣袖中一份画技颇差,线条都歪歪扭扭的地图。
“不会。”裴拜野笃定道,接过凤御北手中的地图继续再看。
半晌,他点了点山体处标注流水的一点,太子在那里听到了地下河的流水声,所以画了出来。
“这处的流水方向不太对,按照山中活水的走向,这里延伸出一支水流很奇怪,而且还是在地下。”
“人为的?”凤御北马上明白。
“大概率。”裴拜野循着奇怪的支流方向去找源头,终于,在某处手指一点。
“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