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第四个孩子的——如果你没有不自量力地跟踪我,还想要杀死我的话。我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我很喜欢你的鞭法,几下就能把人抽的得生不如死。”
“哦,这是还是你的六当家亲口和我说的,我为他缝补身体时他还没完全死掉,叫得很惨,很好听的。”
“只是可惜了,你现在这样子实在是不好拼起来啊。”
“大当家的,还记得我们共饮为盟时所说的话吗?”闻熹摇头晃脑地背诵,“不生疑,不互弃,不背后捅刀子。”
“可惜啊,你怀疑我,我背弃你。”
“只是最后互相捅刀子的时候,鄙人不才,略胜一筹。”
闻熹食指比着嘴唇,得意一笑。
他记得自己在这里埋下的炸药量并不大,还以为能收集到完整的尸块呢。
之前他选到的人都没什么战斗力,唯一一个山匪还被抽得半死不活,没一点继续战斗的意志。
虽说艺术品很完美,但他偶尔也需要一些不漂亮的残次品来做消耗。
现在他已经能控修复这些人被系统认定“复活”。
在闻熹接下来的计划中,他们会变成无法感到恐惧,也无法感到疼痛的活死人。即便缺胳膊少腿,即便身体腐坏,只要连接着大脑中枢的那根银丝不断,他们就会像虫子一样继续爬起来行动。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军人,可想而知,这样打造出来的会是战斗力多么强悍的一支军队。
闻熹本来打算用大当家的做第一个实验,但没想到这人如此点背,爆炸的时候恰巧一脚踩在炸药正中间,落了个碎碎平安。
《谋反》是一款规划得很齐整的游戏,每逢第四赛段玩家和暴君必有一战,这是固定的任务。
可是这个赛季,暴君凤御北简直强得可怖,裴拜野,赵金宝,李古德接连死于其手下,就连他自己也……
闻熹的脸色愈发阴沉得能滴出水。
差点都要忘了,凤御北身边还有那位数次称帝夺位的MVP非衣里予做辅助,他只能不断地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才能保证自己会是本赛季唯一的胜利者。
现在,既然大当家的尸体不能再用,那么他就只能忍痛去选择凤御北的了。
那位陛下的身手他早有耳闻,想一想到时候决战之时,裴拜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反水,再一次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闻熹陶醉地吸了一口血腥味儿,硫磺味儿和泥土味儿混杂的空气,竟觉得有些香甜。
他很想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裴拜野还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乖乖地引颈就戮?
“你们大当家的不识好人心,主子特意指给他一条好探的路,他反而恩将仇报,不仅杀了带路人,还意图跟踪谋杀主子!”
戚师爷的讲述完全来自于闻熹的复述,但稍稍做了些改编。
他们可不想现在就和这些莽夫翻脸,他还得借助他这些山匪吸引可能的追兵注意力,从而,协助自己逃出去呢。
不止是大当家的想要利用他的人向朝廷邀功,他闻熹也准备找这些山匪做替罪羊。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确实挺合拍的。
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会让戚师爷潜伏进百松山山头的原因。
“被主子反杀后,我家主子从你们当家的身上搜出了一张怀南州的地契和几十张大额银票——”戚师爷的小眼睛扫过在场众人各异的面色,“唰啦”一声把银票和地契都扔在他们面前“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会顾及你们的安危吧?”
“他可是早就在怀南州买好了一处宅子和几亩地,甚至还与城中渡香阁的花魁约好,要一起做一对儿亡命天涯的鸳鸯呢!”
此话一出,不只是小喽啰们,就连几位当家的脸色都变得各异。
大当家和渡香阁的花魁相好一事是个秘密。香阁的花魁本是山下猎户家的女儿,和他们大当家的算青梅竹马。
某日猎户进山打猎不慎摔死,无依无靠的女儿就被赌鬼舅舅收养,没几个月就因为抵押赌债被卖进了春楼,那时候大当家的还只是被老当家收养来,准备挑选接班的数十个小崽子之一。
成了百松山的山匪头子后,大当家的本想去抢人,结果发现渡香阁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烟花之地,那后面的势力其实是湘州府衙门!
即便是他,也只能陪着笑脸去说通关系,让花魁姑娘不再接客。
至于想要人的话,那也得按规矩来赎,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戚师爷扔出来的银票不多不少,恰好是一百两银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是渡香阁花魁的赎身钱。
“操!老子我就知道,盲鹰这玩意儿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兄弟!”
“他早他娘的就想弄死我们,好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吧?!”
“他还敢杀闻公子,杀了闻公子,我们怎么出去?!盲鹰根本就没考虑过我们!”
“给他卖了这么多年命算老子眼瞎,呸!死得好!”
“就是,死得好!死得好!”
“……”
裴拜野眯起眼睛思考,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能适应这里的黑暗。
戚师爷的话在那些不明现场状况的人耳中听来极具煽动性,但裴拜野知道他说的大概率是假话。
现场的情况符合典型的爆炸遗留,就连他们大当家盲鹰的尸体都被炸得四分五裂,更何况是贴身携带的地契和银票,怎么可能完完好好地落到闻熹的手里?
不过这些人既然费尽心思地编瞎话,那应该是有一定的目的。
果不其然,裴拜野听到里面闻熹的下一句话便是,“我们收到消息,天干营指挥使谢知沧和地支营指挥使燕问澜已经带着鸾凤驻守沿海的一万大军压进百松山,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凤御北的尸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错,当那些人高喊着痛骂盲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自愿”加入了闻熹一边,除非他们想现在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