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奴才,奴才……”小太监慌忙收拾好情绪,咬住苍白的下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在搏凤御北会对他产生怜惜。
陛下,陛下不是连裴首辅的尸首都……
小太监回想着自己在圣凰殿内寝看到的场景,又是一身的冷汗。
不过很遗憾,陛下只觉得恶心,尤其是知道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寝宫内殿之后。
“回答朕的问题。”凤御北没心思和他多费口舌,若是这人是个硬骨头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还不如趁早交给天干营,谢知沧手底下的人总会给他满意的答案。
“奴,奴才……”小太监低着头支支吾吾。
蓦地,凤御北轻笑一声,小太监心下一喜,以为是自己的祈求起到了作用,结果凤御北的下一句话让瞬间如坠冰窟。
“既然你忘了,那朕让人帮你想想,如何?”凤御北语调轻快,拍了拍手。
瞬间便有两人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见过陛下!”
“这两位都是天干营的人,朕相信他们会很快让公公想起来,该如何回答朕的问题——掰开他的嘴!”
凤御北的话音还未落,天干营的暗卫就已经动手卸掉了小太监的下巴。
见最后一丝退路也被堵死,小太监顿时面如死灰。
凤御北叹口气,他今日本来心情很好的——因为难得戏弄了一番永远都面似冰霜的燕问澜,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偏偏触到了他的禁区呢?
“杀了吧,记得处理干净点。”这种小喽啰凤御北手里不缺,他也没指望从这人口中打听到能杀死李古德的秘密。
小太监本来做好了忍受酷刑,宁死不屈的准备,哪成想,根本用不着他不屈,凤御北选择省略中间的步骤,直接赐死。
不行,他不想死!
他挨了一刀进宫,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不是来这里找死的!
暗卫听了凤御北的命令就要动手,结果小太监疯狂地甩开二人,手脚并用地爬向凤御北,用还能控制的手肘蹭上凤御北的衣摆哀求道:“陛下,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知道错了!求您,求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知道很多东西,真的知道很多东西!”
“哦?”凤御北淡然的眼眸扫向小太监压着他衣摆的手,小太监连忙松开,可上面已经留下了一道血痕。
小太监想要上手擦去,却又怕再度冒犯凤御北,于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来公公的记性不太好,不若还是和天干营的人去好好想一想吧?”凤御北歪头笑着道。
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上很温柔的笑,小太监却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渴人血的罗刹。
“不,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小太监厉声尖叫。
他能感觉到,他的性命在凤御北看来,还不如他手中正在把玩的茶盏珍贵。
“嘘——”凤御北竖起中指比在唇边,示意小太监噤声,“安静点儿,朕的寝殿中有人在歇息。”
小太监骇然地睁大瞳孔,他知道凤御北所说的正在休憩的人是谁。
是民间传闻失踪,实则已经死亡的裴拜野!
他在凤御北的寝殿中看见了裴首辅的尸首!
他的确是李古德送进来的人。
他家本来是富庶的生意人,后来他爹被歹人盯上,带着进了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不被赌场剁手,他那已经身无分文的爹亲自把他带到赌场里面,要拿他这个模样不错的儿子抵债。
赌场的人看他生得不错,于是把他留了下来。他们和一些青楼楚馆有私交,这模样的小人儿能换个不错的价钱,足够他们去醉仙楼喝上好几顿酒。
那日,正逢李古德来秘密巡视自己的私产。
是的,那所京城里最大的赌场,正是李古德的秘密产业。
在凤御北开始肃清官场之前,李古德便有预感,没再干过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活。
因为他发现,与其等着下面的人来孝敬,不如自己主动创收。
其实每个赛季他都秘密经营着赌场,只不过这赛季他很幸运地多了一些机缘,因此把赌场做到了京城第一。
李古德看见小太监的第一眼就知道此子未来可期。
那眸子中燃烧的仇恨与怒火,会是他最好的手中刃。
李古德居高临下的,踩着小太监的脊背,问已经把头埋在地上的他:“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小太监咬着渗血的牙关,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孙兴死,我要我的富贵荣华的日子!”
孙兴就是他的父亲。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肆无忌惮。
“好。”
李古德点点头,有所求,有欲望就好,就怕是个一心求死的活死人,那才难办。
小太监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物在好什么,他只知道,第二日,他的父亲被一群认错人的流氓打得横死街头。
然后,李古德就找上了他。
他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而第二个愿望,需要靠他自己去争取。
小太监只知道自己点了点头,他就被蒙上眼睛,送进了一间昏暗发臭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