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问澜出声,谢知沧的脸一下子煞白,平白被人冤枉的凤御北也不甘示弱,在一旁添火。
“同朕也有了。”
……
谢知沧:早知道还不如喝死算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那个……要不你揍我一顿吧?”谢知沧实在受不了这个堪比三堂会审的肃穆氛围,主动凑到燕问澜身边。
燕问澜扫他一眼,谢知沧立马又缩回来,不自觉靠近凤御北。
“那,陛下,要不您打我一顿?”又欲把脸凑到凤御北面前。
“不。”凤御北还没出声,谢知沧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扯住了后衣领,“谢大人,陛下如今已成婚,注意避嫌。”???
“裴拜野你不要仗势欺人!”谢知沧转向他唯一惹得起的裴拜野,愤怒瞪他一眼。
“清安你看,不是我不同谢大人和好,实在是谢大人不愿。”裴拜野摆手撇嘴,似十分无奈。
“……”谢知沧深吸一口气,索性也不再行动,直接往椅子上一瘫开始摆烂,反正他现在相当于债多不压身。
“那你们想做什么,来吧,我都能承受得住。”一脸的英勇就义。
燕问澜刚想开口,就被谢知沧出声打断:“先说好,不许罚我去校场边扎马步边读自省书!好歹我现在也是堂堂指挥使……”
谢知沧越说声音越小,他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怕丢人你还喝那么多?”看够了好戏的凤御北此时终于好心开口。
谢知沧此人酒量一般,酒品极差,如今日这般撒酒疯的场景凤御北见怪不怪。偏偏还人菜瘾大,长到这么大,除了凤御北和燕问澜,整个京城也没几人敢同他共饮。
因为谢指挥使虽然酒品不行,但是揍人很行。
谢知沧“啧”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客官,酒菜已备好。”随后就是礼貌敲门声。
“进。”燕问澜从鼻腔里哼出声。
店小二一进包间就感到这里的氛围不甚寻常,死死低压着头把酒菜摆上桌,一眼都不敢多看这四位贵客。
作为京城第一楼,「神仙也醉」的往来客人都非富即贵。他怎么着也是小二里的头头,服侍过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甚至他还见过不少金发蓝眼、衣着暴露,操着一口奇特话音的异国来客。
但眼前这四位客人,明明为首上座那人笑得极随性又漂亮,但偏偏也是那人,只坐在那里就压得人不敢多行一步,生怕做错丁点事就惹来杀身之祸。
店小二布好菜色,匆忙深鞠一躬,把托盘一转抱到怀中,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知沧张了张嘴,只恨自己没有跟着一齐跑出去。
“你不会,真的被哪家姑娘……”店小二关上门后,燕问澜确定周围不再有其他人才出声。
“说什么呢?”谢知沧站起来,看样子气得不轻,“你以为我是你吗燕霜敛?”
“燕霜敛?”裴拜野小声重复一遍。
“嗯,燕爱卿的字。”凤御北答过,想要动筷子夹桌上橙中蟹肉,却只听“当啷”一声,陛下手中的筷子摔到桌沿,骨碌碌滚到地上。
又一阵诡异地安静。
“臣有罪,请陛下息怒!”互相瞪着的燕问澜和谢知沧立马清醒,条件反射地甩衣跪在地上。
裴拜野看到桌下凤御北仍旧曲着的、不太舒服的手指,掩饰尴尬般咳了一声。
他自觉昨夜也没有很过分吧?应该是陛下第一次的缘故,想来日后习惯,就好了。总之,还是要多练。
当然,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同凤御北说。他不想变成历史上最快被打入冷宫的皇后。
裴拜野若无其事地将凤御北丢掉的筷子拾起来搁到一边,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蟹酿橙喂到陛下嘴边,“好吃吗?还想吃什么?我都喂给沈公子。”
凤御北张嘴,洁白尖利的牙齿像是咬裴拜野的肉一样狠狠咬上瓷勺,舌尖一勾将蟹肉卷入口中,随即扭过头不再看裴拜野,自然也没发现这人看着他不住滚动的喉结。
他昨夜就不该心软,任凭裴拜野两句好话,几声服软就同意了这人的过分要求。
更要命的是,当他觉得已经足够的时候,这人就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口中重复的不是“快了、很快了”,就是“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若不是凤御北说什么都不干了,怕不是今日他连筷子都捉不起来。
他昨夜用膳时就发现自己手掌酸痛得无法动筷,本以为今日就能好,结果今日更甚。
可恶的裴拜野!
“朕无事,你们起来吧。”凤御北同裴拜野的恩怨不会牵扯其他人,他出声要燕谢二人起身,顺便把燕问澜之前叫来的醒酒汤推到谢知沧面前。
凤御北一番“愠怒”过后,燕问澜和谢知沧的事至少目前算是告一段落,谢知沧拿起碗,灌药一样把醒酒汤一口喝干净。
“陛下……”谢知沧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一碗醒酒汤下肚,抽了抽鼻子,泪眼朦胧地就要对着凤御北倒过来。
“谢知沧!”裴拜野搁下碗中剥了一半的虾,牙根痒痒地侧身挡在凤御北面前。
“在外面,叫沈三。”凤御北纠正谢知沧的称呼。
“哦哦,对,沈三公子。”谢知沧也不在乎挡在面前的裴拜野,甩甩脑袋趴在桌上。
不多时,谢大指挥使整个人的脊背开始一抽一抽的,还能听到浓重的呜噎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