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晚,裴拜野彻底看到了那一场闹剧,他才明白,吴鸣不是个重男轻女的爹。
他就是个重己轻人的渣滓而已。
为了他自己的仕途官位,女儿也好,儿子也好,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交易品。
这是一个为了往上爬而可以献祭身边所有人的疯子。
即便到了如今地步,他所想的居然还是演戏?!
他不会以为,只要把吴宗耀的尸体扔去喂狼,他就能博个大义灭亲的忠义好名声吧?
裴拜野被吴鸣的举动逗得发笑。
他是真把自己和陛下当成傻子在耍吗?
就连裴五的脑子都能转过这个弯儿来,他要是吴鸣,还不如趁着主子没把他下大狱,抓紧吃两顿好的。
到了牢里,除去断头饭,可就再吃不到一顿人样的东西了。
……
裴拜野离开后不久,凤御北的眼睫就不停地微颤,一副要醒来的模样。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条湿乎乎的舌头舔着。
起初,他以为是裴拜野。
因为裴首辅是惯犯,尤其一大早上。
二人同居的一段时间,凤御北经常是被人亲着脸颊、舔着唇瓣给咬醒的。
后来分而居之,凤御北还是时不时会梦到裴拜野的亲吻。
霸道,不讲理,侵略性十足。
有时候,凤御北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裴拜野对他昨晚喊停的报复?
这次,他也是如往常一样推了推凑近他脸的脑袋。
——好大?好圆?
——还毛茸茸的?
——舌头有点热,好还有点粗糙?
——不对!
——这不是人的脸!
凤御北猛地睁开眼睛,上半身从床榻上弹起来坐直。
胸膛起伏不定,心脏都要跳出喉咙。
一阵风吹开窗子,舔舐上凤御北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脊背。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只舔舐他脸颊的东西,已经被他死死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嗷——嗷——嗷——”
小白虎踢蹬着四肢,想要呜咽着哭,但因为被扼住喉咙而哭不出来,只能嗷嗷地尖细叫着。
待确定眼前的是只牙还没长齐的小虎崽,凤御北脸上的慌乱神色才尽数褪去,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
真是新奇有趣儿。
凤御北的脑子还有些发蒙,但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歪着头,勾着小虎崽的下巴挠了挠。
隐约觉得这小老虎长得有些像某一位故人,不对,是故猫。
但应该不是。
米馃是只成年母猫,她的体型和这只刚出生小虎崽差不了多少。
虽然长得相似,但应该没什么关系。
又一想到此处是裴拜野的居所,凤御北忽地就想通了一切。
“出息。”凤御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伸手把小虎崽抱在怀里,小家伙儿记吃不记打,这时候又伸出舌头舔上了凤御北的下巴。
凤御北好脾气纵容它胡闹地亲昵。
小虎崽也是只妖,但还没有开化。
于是便和普通的白虎习性一样,出生就要找母亲的气息和怀抱。
他在母亲腹中时,便熟悉了眼前这人的气息。
他的母亲喜欢这个人,所以他也喜欢。
如此简单的逻辑下,小虎崽不自觉地亲近凤御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