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话不能这么说。”
“朕知道,闻国主在我鸾凤有一相好的男倌带在身边,国主对其宠信有加,若是国主愿意,朕也可以赐那男倌清白之身,予以国主为妾。”
闻铎闻言,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已经十足确定,凤御北今日召自己入宫,就是明明白白地为了羞辱他!
“陛下,请自重用词,臣才不是……臣并无龙阳之好,多谢陛下抬爱。”闻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陛下若是喜欢臣的身边哪位,尽可以自行做主,再往后宫添一位佳人。”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且越界,但凤御北的脸色丝毫未变,不过裴拜野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恨不得掐死他一般。
看到自己成功气到其中一人,闻铎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舒缓,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过天真。
“闻国主要是这么说的话,您身边还真的有朕一位熟人。”
“陛下但说无妨,臣自当奉上——”闻铎顿了顿,掩藏眸中的屈辱与不屑,“若能入陛下的后宫,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不不。”凤御北笑着摆摆手,“朕只说了是熟人,可从没说过是朋友。”
闻铎的眼皮狠狠一跳。
“不过既然闻国主有心献上贼首,朕就却之不恭了。”凤御北此时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他对着窗外拍了拍手,一名黑衣暗卫顷刻便出现在殿中,俯首听令。
“朕与西疆国主已达成共识,鸾凤与西疆合力,缉拿御前行刺之贼首闻熹,不得有误!”
“是!”
暗卫应答一声,一眨眼就消失在殿中,唯余满脸不可置信的闻铎,缓缓转头看向凤御北。
“这……这,您刚才说什么?”闻铎想站起身行礼,但他已经瘫软到浑身无力,别说站起身,就连嘴唇都在哆嗦。
“陛下说,你那十皇弟该死。”裴拜野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直白地解释,“怎么,行刺鸾凤陛下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和你商量商量?那看来你们这关系也不行啊。”
他还不忘挑拨离间,结果被凤御北无奈白了一眼。
“阿熹,他,他不会的!”闻铎结结巴巴地反驳,“他很胆小,很乖的。”
裴拜野:……
他从来没见过比闻铎还不要脸的人,但碍于鸾凤皇后的面子不方便直接对他动手,只能内心呸了一声。
“那你的乖弟弟可真是艺高人胆大,竟敢跑到鸾凤境内,勾结山匪来行刺鸾凤的陛下!”
“如果这都算胆小,那他要是胆大一些,岂不是要连你一块宰了?”
裴拜野这话说得糙,还有些无赖气,闻铎憋得脸色通红不知如何反驳接话,于是他只能看向凤御北,妄图继续解释,“陛下,阿熹他……”
“朕的皇后说得都对,闻国主不必再解释。否则朕有理由怀疑,他做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你。”
“想必国主也不希望整个西疆都为此陪葬吧?
“陛下——!”闻铎终于身子一软又滑落到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凤御北漠然看着他表演,没有任何表示。
若非他的人已经将西疆王庭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来闻铎与湘州行刺之事有关系,陛下这才对闻铎尽量以礼相待。
否则的话,闻铎现在早被送进天干营大牢里吃鞭子去了,哪里还能在万乾殿喝着茶等消息。
“国主是个聪明人,朕猜你应当早已经隐约猜到你的好弟弟做过什么,只不过若朕不发难,你是打算一辈子将这笔账烂在肚子里吧?”
闻铎的呼吸猛地加重,连面部肌肉都在不停抖动,他想开口辩解,却辩无可辩。
“朕现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鸾凤也可以继续保护西疆周全,只不过国主可能要稍微牺牲一些东西了。”
“什么?”闻铎从牙缝里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凤御北和裴拜野对视一眼,计划达成。
于是,裴拜野将凤御北御案上写好的两份协议放到问闻铎面前的地上,还扔给他一只笔。
这更算得上羞辱,但裴拜野是故意的。
他厌恶一切意图对凤御北不利的人,闻铎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架不住他家陛下凡做事都要讲出个一二三的证据道理来。
闻铎确实未参与行刺之事,那他就没有罪,所以裴拜野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闻铎不爽,却没办法对他做什么。
闻铎颤抖着手抓起滚到他眼前的笔,定睛一看眼前的纸,只一眼,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一份是通缉令,由闻铎作为西疆国主签发,联合鸾凤对西疆十皇子闻熹进行全国通缉追杀,生死不论。
一份是军事盟书,西疆裁减自行建立的巡边防军队,由鸾凤直接派驻军队进行协助治理。
“朕也都是为了凤疆情谊长存,也是为了彻底杜绝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意图破坏两国关系,闻国主觉得如何?”凤御北不紧不慢。
闻铎只觉得一口老血淤堵在心口,他深深地抬眼看了凤御北,被裴拜野恶狠狠地瞪回去。
“当然,国主也可以选择不签。”凤御北摆出很好说话的样子,“可若是这样的话,朕便只能认为这是西疆不愿再臣服于鸾凤,是同那十皇子一道起了谋逆反心!”
“请陛下明鉴,西疆绝无谋逆之心啊!”闻铎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那就签吧。”裴拜野笑面虎一样。
他们今晚的根本目的就是那份军事盟书,西疆是臣服鸾凤的诸小国中,唯一仍旧存在大规模军队的。
自凤重山起,就一直想要释其兵权,但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今凤御北终于找到了机会,当然要逼着闻铎签字释兵权。
至于对闻熹的通缉令,即便闻铎不签字,他们也有的是办法从西疆将人带回来,反正生死不论。
闻铎显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