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阿七,但他确实是因我而死。”
“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们所有人,包括白大人。”
“我想,白刺史大人,应当也已经死了吧?”
郭干将再一次抬头,脸上的怯懦与阴翳已经消失不见,全部变作无可奈何地凄然。
凤御北和谢知沧互相看一眼,白雨晴死亡的消息谢知沧在一开始就进行了封锁,除去他们和天干营的人,知情者也只有那几个长史。
但几位长史都被谢知沧连恐带吓地警告过多次,身边也派遣暗卫日夜不歇地监视,就连他们的夫人都不知晓白雨晴已经遇害的事。
那么,郭干将如此笃定的说辞,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郭干将迎上三人探究的目光,声音颤抖着开口,“这一切,这场提前的科举考试,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三日后州府衙门
一位贵妇人匆匆自马车上下来,几步便到了衙门门口,被化作衙役的暗卫拦住。
“夫人,如有冤屈上报,请到旁边击鼓。”
“啊,不,不是。”贵妇人拢了拢额角碎发,温柔笑道,“这位小兄弟误会了,我是来找我家老爷的,他姓胡,就在衙门里当差。”
暗卫对视一眼,眼前的女人衣裳价值不菲,她口中的老爷应该是衙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姓胡,他们记得其中有一个长史就姓胡来着。
“抱歉,胡夫人,胡长史在前几日应白大人相邀,暂居衙门筹备春日宴,此次宴席谢大人也会出席,关系重大,不便与外人提前相知。”
“明日宴席一开,夫人到时可携家眷前来。”
意思很明显,今天他们是不会放人的,相见面只能等明天。
胡夫人的脸色冷下来,若不是顾及着夫君的叮嘱,她现在早就闯门进去了,不过是两条看大门的狗,也敢冲她狗叫了?!
觉察到胡夫人轻蔑的眼神,两个暗卫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越发恭谨。
“白大人有令,属下等也是奉命办事。”
“哼。”胡夫人哼笑一声,“姓白的不是早都死……”怒气冲冲地说到一半,胡夫人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地用手帕掩住嘴。
“夫人说什么?”衙役一脸懵地抬头。
“没,没什么。”胡夫人一咬牙,接过身后丫鬟手中提着的食盒,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是给我家老爷的一些吃食,麻烦两位兄弟代为转交。”
“这是一点心意,算是辛苦费,两位兄弟别嫌弃。”跟在身后的大丫鬟收到夫人的眼色指示,连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两个暗卫。
“好说好说。”暗卫接过银子,面上越发谄媚,“夫人一片苦心,想必胡大人一定能感受得到。”
目送着胡夫人离开,两人立马收起面上的笑容,其中一人把银子和食盒一收,便直接入了府中。
不过并不是交给胡大人,而是交给凤御北。
看样子,是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
翌日春日宴
谢知沧穿着一身新制的春日官服,别别扭扭地在镜子前照着,扯扯衣袖整整衣领,无论怎么穿,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燕问澜从他身后过来,手掌在谢知沧的肩头比划两下,然后抓住衣领就要把人衣服给扯下来,被谢知沧一把扣住手。
“老流氓!”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
“稚久,你穿的是我的衣裳,你不觉得有些大吗?”燕问澜淡淡道。
“?!”
谢知沧连忙把衣裳褪下去翻看上面的花纹,果不其然,面料上的暗纹是江河山川,代表地支营。
“啊呀,谁让你非要和我选一样颜色的料子,看吧,我就说会弄混!”谢知沧抢先占领道德高地。
这场宴会,凤御北和燕问澜都不会以真正的身份出席,所以只有谢知沧一人需要着官服。
依照鸾凤律令,朝廷会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共发四套官服,主要用以官员上朝和参加重大典礼。这些衣裳都是织造司统一量体制作,然后发到朝臣手中。
但谢知沧嫌弃原本指挥使的官服又肥又大,既不好看又不方便,于是便向凤御北求了一道圣旨,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套衣裳。
为了配合他,燕指挥使的衣裳也换了一样的形制,两人每每上朝都是一样的别致且格格不入。
曾经也有人想说两句,但一想到陛下都没说什么,所以根本不敢开口。
不过因为两人搞特殊,所以凤御北就没再让织造司制他们的官服,两人都是从宫里领了符合品级的面料自己找裁缝制衣。
所以,毫不意外地,昨日新送来的官服因为布料颜色一模一样,就被急急忙忙的谢知沧给弄混了。
把燕问澜的官服扔给他,谢知沧拿起自己的,刚一穿上,他就觉得比刚才更加不对劲,不是衣裳形制大小,而是——
谢知沧右手腕一扭,“嘎巴”一声腕骨应声而折,他咧咧嘴,轻嘶一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右臂从紧窄的衣袖中拿出来。
燕问澜一个跨步上前,“撕啦”一声直接撕开官服的右侧袖子。
一枚闪着幽蓝色寒光的针头被掩藏在衣袖口处。
只要谢知沧的手腕向内一贴,他甚至都不会感觉到很疼痛,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就能完成。
“大人恕罪!”看到谢指挥使的衣裳里翻出毒针,一屋子伺候的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拿给主子们的衣裳都是经过几十次检查的,这……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