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出很远,她才悄悄回头去看身后的那道影子,结果陈知屿没走,修长的骨节拎着那封信,眉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直在看她。
偷看被抓包,她有些害羞的别开眼,一溜烟消失在转角处。
*
陈知屿回到家后才拆开那封信。
和想象中的不同,除了常规的生日祝福外,林听夏还在信纸上画了一幅插画。
画中有一棵绑着红色祈福飘带、粗壮的槐树,看样子应该是校园里的那一棵,往年高考季,同学们总会跑到树下祈愿,求心想事成。
此外,在插画的最下方,她还留了一串数字。
陈知屿收好信封,抬手碰了碰桌上0716的叶瓣,扯了下唇。
“0716,你说她又在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歌词来自王菲老师的《我愿意》
第52章Summer52林听夏她早恋!……
“来个同学,把黑板擦一下。”
这节课班会。
老班早早的,就拎着他那个用得褪色的保温杯来到教室里。
五月份的天闷闷热。
教室窗户大敞着,耐不住有些人仍旧像瞌睡虫一样睡不醒。他抬手重重敲了下黑板,顺道折了根粉笔头丢后座的胡波宁头上。
胡波宁睡得雷打不动,还是林听夏卷着书筒狠狠敲了他记脑袋,人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不是啊二胡,就你这样,还要考名校呢?”林听夏扯走他压在手肘下的成绩单,啧了两声又丢给他。
胡波宁是这月初返的校,顺势参加了这次月考,但分数有些不尽人意。
林听夏惯会捅人心窝子,胡波宁揉了把头发,不甚在意道:“我这就是随便考考,下次考个第一吓死你!”
“行了,聊天的别聊了。成绩单已经发下去了,这是你们身为高三生最后的一次月考,大家可以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班杰咂了口茶水,刚要接着说,上课铃响了,只好等铃声结束后才继续说,“现在距离高考,可就只剩下一个月了。一会儿大家拿张便利贴,把最后的理想院校和冲击分数写上去,贴后面墙上。还有,那些还整天下课不是睡觉,就是上课尿多的同学,给我敛敛性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着急。”
班杰在讲台上长篇大论,同学们在台下各有所思。
理想这个词实在遥远。
这个年纪的他们,大都还活在校园中的糖衣炮弹里,对任何事都抱有憧憬,却又缺乏实战经验,只裹着股莽劲儿。
比如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理想的院校,无非就是掰着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那几个。至于最后能不能考上,考上之后要干吗,其实他们也不大清楚,反正先填上。
于是台下渐渐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胡波宁握住笔正要低头撰写,想到什么,忽而动作一滞,抬眸看向前排那道纤细背影。
他和林听夏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彼此间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同校不同班。
这以后没了他的照应,就林听夏那个暴脾气,一个人可怎么活?
奈何两人相隔太远,他喊了半天林听夏都没动静,只好搓个纸团丢到她身上。
老班站在讲台上正讲得声情并茂,没注意到这头的小动作。林听夏皱了下眉,借机回头怒瞪他一眼,然后埋头在纸条上面写写画画好半天,才重新扔了回去。
胡波宁看着小纸条上,赫然标着他名字的猪头被箭头指向猪圈时,一时黑脸,下课气呼呼冲到前面堵她,非要看她填的院校是什么。
“啧,别拿你那脏手乱碰。”林听夏皱眉把他推远,然后宝贝般把自己的便利贴贴在了墙壁最上面,怕掉下来,又重重拍了几下。
“你要考华清?”胡波宁震惊得瞪大眼,而后笑得下巴都要脱臼,抬手挎她肩,“早说你要考华清,兄弟我就不和你争位置了。毕竟,咱这回体考成绩可是numberone!numberone你懂么!你这,让兄弟我很为难啊。”
“屁。”林听夏“嘁”了一声,一脸鄙夷。
这时班门口有人叫她。
陈知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班级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摞笔记本。
她扭头甩开胡波宁,凑到陈知屿跟前:“我不是说了我自己去拿。”话虽这么说,但她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藏了点按耐不住的欣喜。
“等不到你。”陈知屿把笔记本往她怀里一丢,淡淡扫了眼她身后的胡波宁,转身走了。
她“嗳”了一声,忙要追上去,却被半道冲过来的胡波宁打劫。
“这什么啊?”说着,胡波宁顺势抽走她怀里的笔记本,胡乱翻了下,双眉飞成倒八字,“靠!你有学习宝典不分享,林听夏你还是个人吗?”
见人都走没影了,林听夏才悻悻收回目光,一把抢过笔记,用力敲他脑袋:“你以为都像你,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跟头膘猪一样。”
“林听夏,就你狗这脾气,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了!”胡波宁双手抱头,没忍住发了句牢骚,结果又捱了林听夏重重一脚,这才暂时老实下来。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陈主席关系这么好了?还给你打笔记?你之前不是讨厌他吗?”胡波宁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他用力抛找脑海中的蛛丝马迹,然而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趁林听夏走神的功夫,抬手利落锁她脖子,“见者有份啊。”
“二胡,你给我松开!我头发都被你搞乱了!”林听夏用力捶他手臂,换来胡波宁一声贱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上课画小人的事告诉陈主席!”
林听夏:?!
“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林听夏的反应,胡波宁觉得自己猜对了,脸上的笑容愈发奸诈。
林听夏有好多画册,唯有那一套画册被精心保护起来,平时看都不让他看,更别说碰了。
“二胡!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松手,你就死定了!”林听夏攥紧他的手臂,根本不给胡波宁反应的机会,喊三的同时用力跳起来,哪怕胡波宁早已做好了抽身的准备,还是被她的脑袋磕到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