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树林里的死寂,被林晚压抑的颤抖打破。那冰冷的木兔子像一枚淬毒的钉子,楔入她试图封闭的心房。他不要钱,不要食物,只要她收下这个……象征?羁绊?还是他扭曲世界里唯一的“善意”?
她不动。也不想懂。
良久,她抬起头,脸上已无泪痕,只剩一片被冰雪反复冻融后的冷硬。她伸出手,不是拿起木兔子,而是抓起一把混着腐叶的泥土,狠狠盖了上去,直到那点粗糙的木质被彻底掩埋。
眼不见为净。
她背起包袱,头也不回地钻出树窝,朝着与冬至消失相反的方向,更深地扎入密林。脚步迅疾,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不能停,不能被他找到规律。
她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穿行,像一只被猎犬追逐的狐狸,依靠着本能和一点点可怜的运气,躲避着那无形的追捕。渴了喝山涧水,饿了嚼苦涩的树根野果,困了就在岩缝或树洞里蜷缩一夜。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消瘦下去,眼神却像被磨砺的石头,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几天后,她误打误撞,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山脚下,竟然隐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村落。几十户灰瓦泥墙的人家,散落在山谷平缓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让她停下了脚步。
这里太安静,太……祥和了。与外面那个充满斗争和苦难的世界格格不入。
下去?还是绕过?
饥饿和疲惫最终战胜了疑虑。她需要食物,需要休整。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下,尽量避开可能有人劳作的土地,朝着村尾最偏僻的一户人家摸去。
那户人家的院墙低矮,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母鸡在悠闲地啄食。她观察了很久,确认无人,才像野猫般敏捷地翻过院墙,溜进了灶房。
灶台冰冷,没有剩饭。她快扫视,目光落在角落一个盖着木盖的米缸上。
掀开木盖,小半缸糙米映入眼帘。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她扯下头巾,想要兜一些走。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米粒时——
“谁啊?”
一个苍老、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地响起!
林晚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灶房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头花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太太。她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正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不之客。
被抓个正着!
林晚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口的钢筋。
老太太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和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敞开的米缸,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愤怒或惊恐,反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带着怜悯的了然。
“饿了吧?”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带着山民特有的淳朴和迟缓,“外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