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人群里,有人悄悄侧眸,目光扫过身形纤细窈窕的姑娘与她身侧尚未长成的少年,眸光瞬息变幻,不动声色离去。
待人走完,姚映疏大松口气,压下所有纷繁情绪急声吩咐,“快锁门,谭府落钥三日,不见外客。”
目送吉祥匆匆离开,姚映疏拍拍谭承烨肩膀,赞道:“不错嘛,反应挺快的。”
谭承烨不自在地挪开,轻哼一声,“也不看小爷是谁。”
姚映疏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眯眯收回手,话语冷静,“那这位小爷,你可得尽快做出决定了。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未来虽说能消停几日,可我那对贪得无厌的大伯大伯娘也暴露在了人前,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子,难保不会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帮手。”
谭承烨表情僵硬,好半晌才出声,“知道了。”
姚映疏收笑,表情瞬间变为狰狞,一个劲往雨花身上倒,“快快快,雨花快扶我回去,疼死了,方才肯定摔破皮了。”
雨花忙道:“夫人快随奴婢回去上药。”
主仆俩咋咋呼呼往闲花院走,谭承烨在原地静立许久,默默跟上。
……
“娘,我好疼啊。”
姚光宗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两腿一个劲地蹬着。
陈小草连忙把他抱住,心疼吹气,“光宗不哭啊,不哭,娘去给你买药,等上了药很快就不疼来了。”
她握住姚光宗的手骂骂咧咧,“姚映疏这白眼狼,老娘真是白养她了。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把她卖了。我们光宗这手可是要握笔杆子的,要是伤了可怎么是好?”
姚二桃坐在一侧,目光冷漠地听陈小草骂。
骂了几句,她又骂到姚二桃身上,“你是死的啊,没看见你弟弟疼得厉害?还不快去给他买药!”
姚二桃笑得讨好,“娘,我也心疼光宗,可我身上没钱啊。”
陈小草脸色立马一变,狠狠瞪她一眼,“钱钱钱,整日就说钱,我生你这赔钱货有什么用。”
她从荷包里倒出铜钱,摊在手心数,肉疼地分出一半给姚二桃,“拿去,买完赶紧回来,你弟弟还等着用呢。”
姚二桃忙道:“我省得。”
门打开,姚大周正好站在门口,皱眉望她,“干什么去?”
“给光宗买药。”
姚大周点头,“早去早回。”
等他进了门,姚二桃却没急着离开,附耳在门扉上。
里头隐隐传来陈小草的声音,“把那位老爷送走了?”
“嗯,刚送走。”姚大周冷笑道:“欢欢那丫头,自以为嫁进谭家我就拿她没办法,殊不知谭老爷一死,有的是人想吞下谭家这块肥肉。”
陈小草幸灾乐祸,“我就看那死丫头还能得意几日。”
姚二桃站了片刻,安静离开。
谭府。
姚映疏上完药,正在整理谭老爷留下的房契地契。
以往没注意这些东西,现在一清理,她轻轻拧起眉头。
刚进府时,雨花与有荣焉告诉她,谭家在雨山县,甚至于盛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可为何这些房契地契,仅是雨山周边几个县城的?
谭老爷既然生意做得那么大,不应该铺子开遍整个盛州府吗?
转念一想,或许是雨花夸大其词,抑或是她想得太简单。
将铺子开遍州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或许谭老爷的一生都在奔赴这个目标,可没想到他的生命戛然而止,多年心血也遭豺狼觊觎。
把手中地契放入木盒,刚阖上盖子,就听雨花在外头道:“夫人,您的堂姐来了。”
谁?二姐?
姚映疏意外,“她来做什么?”
雨花:“奴婢不知,她正在府外等候,一定要见您一面,她说若是你不见她定会后悔。”
指尖在木盒盖上轻敲,姚映疏沉吟,“你带她进来吧。”
“是。”
姚映疏将装有房契地契的盒子藏好,起身前往前厅。
听见声儿的谭承烨走出来,“你那堂姐怎么又回来了?”
姚映疏耸肩,“谁知道呢,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我和你一起去。”
姚映疏摆手,“我们姐妹说话,你去作甚?回屋里习字去。”
她丢下谭承烨,快步而行。
谭承烨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