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之蕴要是这样的人,她肯定受不了两个月就要提出和离。
林月桂拍拍姚映疏的手,笑道:“欢欢宽心,我的日子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好过。柔姐儿她爹待我极好,温柔体贴,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况且我也算有一技之长,吃饱饭不算难事。”
她从带来的簸箕里拿起一张绣帕,露出上头绣着的花样,“我外祖母家以前是开绣庄的,她会不少针法,我从我娘那儿学了些,接点绣庄的活计,日子也能过得宽裕。”
绣帕正是姚映疏昨日看的那张,大红色的花被翠叶簇拥在中间,娇艳欲滴,又雍容华贵。
“这是什么花?”
指着绣帕某处,姚映疏急声道:“哎呀,这上面怎么还有水?”
林月桂忍俊不禁,“这个?”
她展开绣帕,露出上面的水珠。
姚映疏震惊,“这、这是绣上去的?”
林月桂笑,“逼不逼真?”
姚映疏一个劲点头,“真!”
“这花名牡丹,极得达官贵人们喜爱,除了红色,还有诸如白黄紫绿等色,咱们河阳县的县令夫人,最喜的便是这红牡丹。”
“这么说,这绣帕是给县令夫人绣的?”
林月桂点头。
姚映疏笑容灿烂,“月桂姐可真厉害!”
林月桂被她夸得脸红,眼里涌出羞涩。
姚映疏笑完,微不可察地轻轻叹气。
绣工是月桂姐的外祖母传下来的,又是她吃饭的本事,这样一来就不好请她教了。
把遗憾放进心里,姚映疏最后再看一眼那绣帕,目不斜视与林月桂说话,将视线轻轻落在院里浆洗衣物的薛嫂子身上。
薛嫂子动作快,不过两刻钟就将所有衣裳洗干净晾晒好,姚映疏将今日的工钱算好给她,要她每隔两日来一趟。
薛嫂子拿了钱,高高兴兴去下一家。
姚映疏留林月桂在家,独自去了菜市。
买完菜回来,留了她们母子用饭,直到柔姐儿撑不住打瞌睡,林月桂才带着她回家。
姚映疏午歇起来,罕见地主动去书房拿了纸笔。
她在书房待不住,去了堂屋,趴在桌上,回忆着牡丹花的模样,一笔笔画在纸上。
姚映疏没学过画工,不懂技巧,画出来的东西依稀能看出是朵花,却跟牡丹两个字沾不上边。
她很不满意,重新画了好几遍,这下勉勉强强能看出牡丹的轮廓了。
回屋找出一块白布和针线,将花样子描在布上,姚映疏自个儿琢磨着下针。
像她这种在村里长大的姑娘,多多少少都会点针线活,虽不会绣花,但缝补总是会的。
磕磕绊绊地落针,绣了一个多时辰,姚映疏抬头,揉了揉酸涩的眼。
余光瞥见白布上横七竖八的绣线,她气恼地把帕子捏成一团。
或许她能找个绣娘教她最普通的绣技?等她学会绣花,就给自己做身漂亮衣裳。
姚映疏站起身,愉快地伸了个懒腰。
正巧谭承烨背着书箱回来,见之疑惑,“你干嘛呢?”
姚映疏:“没做什么啊。”
谭承烨奇怪看她一眼,转头去书房写课业。
姚映疏把针线收进自个儿屋里。
坐了一整日,她浑身僵得很,绕着院内梨花树慢走。
小福汪汪叫着朝她跑来,欢快摇起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大福埋头啄虫子,扭过头去迈起爪子,逐渐远离它。
姚映疏连忙阻止,“大福不可以!那边危险,你不能过去。”
大福似是没听见,埋头往墙边走。
姚映疏疾步走过去。
身后,小福悄悄溜走,沿着未合拢的书房门钻进去。
将大福驱赶开,姚映疏教训,“都说了这儿不能来,下次我可不管你了,到时候断了腿可别叫。”
大福:“咯咯咯!”
姚映疏也不知一只鸡能不能听懂,摸着下巴望着墙院下的捕兽夹沉思。
“怎么在这儿站着?”
清润温和的嗓音如清风吹拂耳畔,姚映疏偏头,惊喜道:“你回来……”
了字的音未从口中吐露,望着站在门前长身玉立,清雅俊逸的年轻男子,她忽然想起一件被遗忘了一整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