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科的声音仿佛恶鬼附耳,“当初我找上他时,他的确犹豫了多日,可我不过许诺他一个县衙文书的职务,他二话不说当场应下。”
“在他心里,他和自己的前程可比你来得重要。”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
林月桂摇头,眼泪成串坠落,理智崩塌,泣不成声,“他已经是秀才,八月若是运气好,极有可能榜上有名,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姜文科不屑冷笑,“姓曾的考了这么久,你当真以为他能考中?”
“桂娘,你的夫婿不过是个草包,这辈子最大的运气都用来娶你和中秀才。中举?凭真才实学,他怕是考到下辈子都中不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天资有限,可不得想捷径?”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你这都是胡编乱造骗我的!”
林月桂一把推开姜文科。
他身上本就有伤,这一下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面色狰狞地捂住伤口,气道:“若是我胡诌,姓曾的为什么不敢回家?”
林月桂瞬间头晕目眩。
是啊。
那日晨间,他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处,她崩溃大哭时,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可事后为什么任由她独自一人在家,愧疚又自我厌弃?
他不是她的夫君吗?他为什么,连回家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林月桂起初以为是他嫌弃她脏,可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心虚了。
是他亲手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是他背叛了他们夫妻多年的感情,他不愿,也不敢面对她痛苦的眼神。
曾名良,你好狠的心啊!
林月桂怔怔落泪。
姜文科眼里掠过满意神色,忍痛爬起,温声道:“桂娘,你现在告诉我,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
林月桂抬起泪眼,麻木道:
“是曾名良。”
……
“等等等等,你们为什么不报官,把那淫贼绳之以法?”
谭承烨松开谈之蕴的手,皱着眉头一脸愤怒,“万一我们走后,那狗东西醒来又欺负林婶怎么办?”
他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对女性长辈倒还挺敬重,撞见林月桂的事后一直处于义愤填膺的状态。
姚映疏咬唇,愤愤道:“方才那人就是河阳县的县令,报官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他还会派出官差抓自己?”
“什么?”
谭承烨大惊,“他是河阳县的县令?”
“嘘。”
姚映疏连忙捂住谭承烨的嘴,往门后看一眼,“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谭承烨嗯嗯点头。
确认他不会大喊大叫,姚映疏松开手,沉沉叹了声气。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软糯嗓音忽然插进来,三人齐齐偏头。
柔姐儿领着小福站在院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姚婶婶,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没什么。”
姚映疏摆手,“柔姐儿怎么在这儿?”
柔姐儿:“刚才我进来找谈叔叔,他听说你们去了我家,让我乖乖在家里和小福玩。”
“姚婶婶,我娘还在家吗?”
对上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姚映疏实在没有勇气说出真相,艰涩道:“在、在。柔姐儿,娘亲现在有事要忙,你就在姚婶婶家里好好玩,好吗?”
柔姐儿重重点头,笑容甜美又乖巧,“嗯!”
姚映疏心里越发酸涩,摸了摸柔姐儿柔软发丝,让她和小福去堂屋。
“你们说,这事曾秀才知不知道?”
转到书房,姚映疏推开窗子,遥遥看着柔姐儿开心的笑脸。
谭承烨:“肯定不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
谈之蕴不吱声,回想起和曾秀才的寥寥几次相见,暗道那可不一定。
那人给他的感觉,总有几分不舒服。
姚映疏也没出声。
脑海里鬼使神差浮现出曾秀才失魂落魄的脸,此时此刻,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