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之蕴笑问:“不知我们可否在这儿吃过再走?”
小贩边忙活边笑,“自然可以。”
谭承烨瘪瘪嘴,小声和姚映疏嘀咕,“这也太势利了。”
姚映疏赞同点头,竖起手指嘘一声。
谈之蕴付完钱接过胡饼,一人给一个,低声道:“府城的东西比河阳县要贵不少。”
一个素胡饼居然要三文钱。
姚映疏咬一口,没觉得比河阳县的好吃到哪儿去,不过府城嘛,东西贵她也能理解,朝谈之蕴道:“放心,少不了你吃喝。”
谈之蕴微怔,笑了笑,低头也咬了一口。
吃完胡饼,一家三口走出码头。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上乌云散去,除了地面潮湿,竟看不出半分有过落雨的痕迹。
姚映疏头次来府城,样样都觉得新奇,眼珠子四处转悠,险些看花了眼。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人群在往同一个方向游走,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兴奋又急切,像是赶着去看热闹。
姚映疏唤住一名面容和善的婶子,问道:“这位婶子,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那婶子看她一眼,微皱的眉头松开,解释道:“外地来的吧?今个儿有罪犯要被砍头,我们这是去叫好呢。”
“罪犯,砍头?”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令姚映疏后颈发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却禁不住好奇,“什么罪犯?”
“前任河阳县县令,叫姜什么的。”
婶子多说一句,“听说他是个大贪官,收刮民脂民膏多年,多亏了御史大人捉住这条臭虫,否则河阳县岂不是要被他吃垮了?”
话音落下,婶子脚步匆匆,“不与你说了,去晚了该看不见贪官人头落地了。”
姜文科今个儿要被斩首了!
姚映疏大喜,抓着谈之蕴手腕,受伤的手小心穿过谭承烨臂弯,挽着他往前走,兴奋道:“走走走,天大的喜事,咱们怎么能不去看看?”
谭承烨亦是一脸欣喜,“走啊。”
那狗官终于要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谈之蕴无奈,跟上姚映疏急促步伐的同时不忘叮嘱,“慢些,你手还没好全呢。”
姚映疏心急,哪管得了这些,仓促回复,“好了,早就不疼了。”
她一边一个,拉着两人顺着人流往前走。
越往前吵闹声越大,人群停滞不前,姚映疏三人只好停下。
前方全是人头,姚映疏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哪怕垫着脚也看不清。她都如此,不及她高的谭承烨更看不清了,背着包裹挤到谈之蕴身后,双手努力搭上他的肩用力往上一蹦,勉勉强强看见刑台上姜文科的脸。
立即兴奋道:“我看到了,看到那狗官了!”
“哪儿呢哪儿呢?”
姚映疏焦急,“我看不见啊。”
人群拥挤,她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谈之蕴时刻关注着她,当即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身边带。
“人太多了,小心些。”
姚映疏哦哦两声。
她也想像谭承烨那样撑着谈之蕴蹦起,可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叹一口气。
这该死的手,什么时候才能好啊,简直误事!
看出她的遗憾,谈之蕴却并未付诸行动,眉心微皱瞧着刑台上背着大刀的刽子手。
这会儿她是在兴奋地凑热闹,可一会儿瞧见血腥场面,晚上保不准会做噩梦。
还是别让她看了。
一手拉住一个避免走散,谈之蕴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刑台上,随着一声令下,高大壮汉搓搓手,抽出背后大刀,走到一脸惊惧,涕泗横流的姜文科身后。
寒光闪烁,人头落地,鲜血如长流在空中洒落,点点梅花于地面成形。
有胆小的当即惊叫出声。
姚映疏听见动静,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行刑了吗?”
谈之蕴面容平静望着姜文科少了一个头的尸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听见姚映疏的问话,低头淡笑颔首,肯定道:“嗯,行刑了。”
谭承烨激动问:“姜文科死了?”
“死了。”
谈之蕴点头,“人头落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