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是在确认:如果她无法放弃,他就快要放弃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人。”她坦然道,看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炽热。
他站在光华流转的十字路口,放松地站着,眺望街面的车水马龙。那双眼睛向来沉默,却生动得能说话。
“给你,”他递给她一个包在锦囊里的手串,“我的学费。”
陆钦游接过来,发现那是一条文昌结手绳,还刻着“上岸”的字样。她笑出了声:“谢谢你,谢长官。”
“不用谢。好好考,拿不到A别说我是你代理监护人。”
她握住那条手绳,笑道:“知道了。”
借他吉言,陆钦游以近乎满分的成绩拿到了史无前例的A+,顺利拿到学位证。谢无奕很高兴,大办庆功宴,让破风所有人吃了个爽。
七八月正值怪物多发期,没庆祝多久他们就被部队召回。
谢无奕不在状态,最后一枪打偏了,还是阿丽莎补刀收尾。他捂住嘴咳嗦起来,咳得弓下腰,险些没有站稳。
“小心。”陆钦游接住他的身体,神色担忧。
谢无奕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他的咳嗽声止不住,陆钦游也不想放开他,就一直这么抱着。
“喂,老谢你没事吧?”
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阿丽莎的声音瞬间将二人分开,
“没事,呛了一下而已。”
可真的没事吗?陆钦游看着他虚浮的步伐,还是在劝她早些放弃呢?
她患得患失地拢了一下花香,不敢太明目张胆。
他的信息素,为什么总是绕着她转?
陆钦游拒绝了卡夫卡联机的邀请,打算回去补觉。自那天梦到谢无奕后,她就经常做些奇怪的旖旎的梦。以至于翌日见到谢无奕的时候,她全身都燃起一股燥热,不是向内,而是向外,是恨不得冲过去撕咬他的狂躁。
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伤害到他该怎么办?
刷开密钥,屋内一片黑暗,moto处于待机状态,难得清静。卧室的门虚掩,里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本能地端起枪,压低脚步走去。
站在门前的一刻,她愣住了。
——谢无奕躺在她的床上。
来不及思考,他主动解开衬衫,露出后颈,邀请她过去。
真是疯了。
于是她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揽住他的腰,向他的腺体咬去——血味,不是尝到,而是闻到。
谢无奕的腹部开出一个血洞,正不甘地望着她:“你,你……”
她僵硬地低下头,发现是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那手变成虫兽的足肢,顺着他的腹部一路向上,顶破他的喉咙!
“谢长官!不要!”
她恍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原来是梦。
这样的梦,她已经做过第三次了。因为梦境太过真实,让她心有余悸。隔天,她预约部队的心理咨询室。医生姓李,外号李神眼,高高在上惯了,跟谁都没好脸色。
李医生一瞧她,第一句话就是:“快分化了?”
“啊,算是吧。”
李神眼在她的病历上写了几行。“离诱惑远一点,注意节制。还有,你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精神分裂?她拿回病历,道了声谢。
“啊对,你是破风的人吧?”
“是的。”
“把你们队长的病历带回去,放这两年,过期了都。”李医生从身后抽屉里翻出一本病历,扔在桌子上。
她接过,问道:“队长在您这里看过病?”
李神眼嗤笑:“你说谢无奕?他可是这里的常客。不遵医嘱不肯用药,真是有病。”
她面色一沉:“即使患者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身为医生也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吧?”
李神眼反问:“你喜欢他?”
“对。”她坦然道。
“怪不得,哼,爱上这种人,真替你们悲哀。”
如果他说的是陆钦游,那她不会说什么,可惜他冒犯的是谢无奕。
“更可悲的是你吧,大龄剩男。”
李神眼被一句话爆杀,半天没缓过劲。
陆钦游转身离开,手里拿着谢无奕的病历,秉持着正人君子的风范没有打开。可她仔细一想,自己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