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时尚活动后台,他们不可避免地相遇了。
金美娜正在和另一个艺人交谈,脸上带着专业而得体的微笑。她穿着自己设计的西装套装,干练又不失柔美,看起来光芒四射,甚至比之前更加吸引人。
看到权至龙过来,她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目光转过来时,变得礼貌而疏远,如同看待任何一个知名前辈。
“前辈,您好。”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挑不出一丝错处。
权至龙看着她,想从她眼里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哪怕是一丝躲闪或怨恨也好。
但是没有。
她的眼睛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深邃,却再也映不出他的影子。
那一刻,权至龙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恐慌感骤然袭来。
他忽然意识到,她那天晚上说的“到此为止”,不是气话,也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她,是认真的。
而他好像彻底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往常那种游刃有余的调笑和暧昧,在她这堵冰冷专业的墙面前,全都派不上用场。
金美娜对他再次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自然地转向刚才的交谈对象:“那我们刚才说的细节,晚点我再让助理和您的团队确认。”
她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感。
权至龙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别人谈笑风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悔。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发梢掠过的淡淡香气,却冰冷得让他窒息。
裂痕已然存在,并且正在以一种他无法控制的速度,蔓延成无法跨越的鸿沟。而他,似乎才是那个被留在冰冷原地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昂贵香水和不动声色的竞争气息。
时尚活动的内场,星光熠熠,衣香鬓影。
权至龙端着酒杯,周旋于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之间,唇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慵懒而迷人的笑,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暄与恭维。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像一根绷紧的弦,始终若有若无地牵挂在某个方向。
那个身影,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装,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既显露出职业女性的干练,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柔美的身体线条。
金美娜。
她正与一位颇具声望的导演交谈,言笑晏晏,自信从容。
她似乎比过去更耀眼了,一种脱离了依附,全然源自自身底蕴的光芒,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几天前工作室照片下那个随手点赞,此刻像一种无声的嘲讽。
那时的温存与亲昵,还残留着肌肤记忆的错觉,与现实这冰冷的一幕形成尖锐对比。
他记得她靠在他肩头时发丝的柔软触感,记得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与温柔。
而现在,那一切仿佛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当交谈告一段落,机会终于来临。
权至龙几乎是下意识地调整了方向,向她走去。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鄙夷的、近乎毛头小子般的紧张。
金美娜显然也看到了他。
她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在那双他曾无数次沉醉其中的眼眸转向他时,那笑意如同被精确调控的仪器,瞬间切换成了纯粹的专业与礼貌,甚至带着对前辈无可指摘的恭敬。
“前辈,您好。”
她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权至龙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湖水中寻找一丝裂痕。哪怕是伪装下的怨恨、不甘,或者一丝一毫的躲闪也好。那至少证明,她并非无动于衷,证明那段关系在她心中仍有重量。
但是,没有。
她的眼神清澈、坦荡,却深不见底,再也映不出他熟悉的任何情绪,无论是爱恋、嗔怪,还是过往的缠绵。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任何一个值得尊敬的、但关系仅止于此的同行前辈。
那一刻,权至龙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紧缩,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随之而来的、陌生的恐慌。
他此前所有的不适应和焦躁,在此刻汇聚成一个清晰的认知:她那天晚上轻描淡写说出的“到此为止”,不是赌气,不是试探,更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她是认真的。
而他,似乎真的在浑然不觉中,弄丢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伴随着强烈的后悔,席卷了他。
“嗯。”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单音,试图维持住惯常的云淡风轻。
然而,大脑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