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末日,去你妈的病毒!自由万岁!活着万岁!
砰。
感染者刚张开獠牙,便被疾驰而过的车头顶飞了出去,半张脸皮被风压扣在后视镜边缘拉的笔直。
宁芊淡定的按下雨刷,清洗起挡风玻璃的污秽。
看着天际血染的落日与地坪相融,任由晚风拂面,绷紧的身体逐渐软,有些惬意的欣赏起自然的景色。
真美啊
她的脑海忽地闪过一诗。
那也是父亲经常朗诵的一诗。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燕。”
起初的声音很淡,像是孩童的呓语。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朗诵声和记忆中温厚的男人慢慢重叠,她记起来了。
嗓声忽然沙哑,又带着一丝模仿的高亢。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语毕。
泪流满面。
少女不知所措的抹过眼角,按住暴风雨前震颤的湖。
情绪来的突然,来的奇怪。
轮胎在地面剧烈摩擦出火花,底盘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车身旋转半圈堪堪止住。
宁芊趴在方向盘。
几滴晶莹顺着下巴挂进衣领,身体抽搐着无助的悲嚎。
夕阳越缠越紧,扼住游子的呼吸。
每一次思念都是涨潮的汛期,将未寄的心事漫成一片无声的沧海。
家。
末日里,所有见过它真容的人都成了哑巴。
她试图用理智砌起堤坝,却拦不住悲愁的暗潮在骨缝间奔涌。
努力调整着呼吸。
一遍又一遍的心理暗示。
宁芊强迫自己,从那片深不见底的泥潭中爬出。
对于一个时刻要保持警觉的人来说,放纵——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古人常说,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而宁芊则是相反。
她与人相处时,费尽心思、尔虞我诈,尽情让阴暗面替自己寻找生存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