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积蓄在喉管的浓血失去了阻碍,猛地从她颈部的伤口中狂涌而出!
瞬间将膝盖和地面彻底染红!
浓烈的铁锈味在冰冷的夜风中扩散。
意识剧烈地摇曳着,几近熄灭。
求生的本能在濒死边缘撕扯。
那只沾满血液的右手,猛地探进了左胸。
风衣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里面寸寸布满伤痕的皮肤。
指尖在布料和皮肉间摸索,掏向内侧一个隐蔽的暗袋。
一个被压得严重变形的塑料盒被掏了出来。
盒盖碎裂,里面大部分蓝色的胶囊在之前的激烈搏杀、挤压中化作细腻的粉末,粘附在盒壁上。
宁芊的竖瞳因缺氧而涣散,视线模糊地扫过药盒。
没有时间给她慢慢挑选了。
她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从那一小撮蓝色粉末中,捏起了一粒外壳边缘细微有裂痕的胶囊,药粉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
她猛地抬手,将那粒染着鲜血的蓝色胶囊,连同指尖的粉末,一同塞入口中!
宁芊死死捂着脖颈,嘴唇紧闭,沾血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胶囊滑入食道后,她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到极限。
那深处的灼热只如星火一闪,旋即便被冰冷的死寂吞没。
仿佛投入深潭的灰烬,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沉入永恒的平静。
意识朝着无底的深渊急下坠。
眼前的地面开始水光般荡漾、扭曲,黑暗的天幕带着窒息的重量,缓缓下坠,沉沉地罩住了头顶。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急褪去,只剩下一种心慌的嗡鸣。
身体的感觉正在迅抽离,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的冰冷麻木。
没有作用嘛?
她绝望的等待着,却只能感受到身体中死一般的沉寂,那股想象中的功效并没有丝毫显现。
被骗了完了
太可笑了我居然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竟然会死的这么滑稽
宁芊茫然的抬起头来,用那双极度疲惫、糊满血渍的眸子望向不远处的林馨,露出一个惨然的苦笑,又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向趴在地面、仍在奋力抵抗的昔侩。
滚烫的泪在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落,宁芊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可如今重伤濒死也回天乏术。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快……跑……!”
她猛地挺起上身,拼尽肺腑中的最后一丝气力,用被割裂的喉咙出沙哑破碎的哀嚎!
“……大家……快……跑……啊——!!”
垂死天鹅的最后悲鸣,尖锐地刺破了战场的喧嚣。
而后,在所有人恐惧的目光中——
那具刚刚还呐喊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地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脸颊与地面撞击,出闷响!飞溅的血滴沾染了她苍白的侧脸。
瞳孔极地扩散开来,失去了所有神采。
胸腔里那微弱的搏动,在无力的抽搐后,彻底……戛然而止。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上了千斤,一点一点、缓慢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