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宁芊的衣领,鼓荡出黑鸦振翅般的噼啪声。
少女转动脖子、扭旋手腕。
活动了下全身,面对敞开的窗户她缓缓躬身屈膝。
透过边缘,那隐隐还能看到对面五六米外蓝色的市屋顶。
小腿肌肉猛然绷紧,露出猎豹般的紧实线条。
下一秒——
蹬踏!
金属的边框被碾成u型,细密的裂纹自瓷砖散开。
一道人影径直跃出了窗台。
她蜷缩成母腹中的姿态,胫骨肌腱膨胀如拉满的弓弦。
借力在外墙一蹬,身影旋转胯骨腾空而起!
爆化作反作用力,腰间黑刀随着身体轻舞,少女如同一道飓风撕裂空气!
耳畔风声呼啸,一切都进入了缓慢的镜头。
无数颗腐烂的眼球,随着天空的轨迹机械转动,扬起空洞的头颅凝望着人影。
利箭刺进夕阳的沉暮,长在风中猎猎作响。
砰。
一声重响。
靴底咬进彩钢板,金属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屋顶积雪般的尘雾轰然腾起,在残阳下散成昏黄的云层。
巨大的惯性带着身体往前翻滚,刀鞘与地面剐蹭着磨出刺耳的声响。
宁芊根本刹不住车,径直撞进了屋顶的钢板。
咣——
厚重的金属表面留下人形的凹陷。
少女生生嵌进了钢板,蜷缩着身子护住要害,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
某具倒吊在灯箱上的尸体突然脱落,砸进尸群溅起粘稠的浪。
苍白的手抓着金属边缘,留下深陷的指印,令人牙酸的吱咯声中,将身子一点点挪了出来。
“嘶差点给我摔晕了。”
揉了揉自己刺痛的肩膀,宁芊拍动脑袋,将浑浊的晕厥感倒了出去。
自己还是有点托大了,连点护膝和防具都没有就这么硬扛。
也就是这块没什么尖锐物品,要不非结结实实扎个穿心凉了。
剧烈的声响引动了底部拥挤的感染者,它们齐齐嘶吼着,用自己森白的指骨在漆面上抓挠。
这显然只是徒劳无功的尝试。
宁芊用力拔出钢板内深嵌的黑刀,仔细检查了下外鞘,心疼的摸了摸。
市天台的结构非常简单,没有任何阻隔一目了然。
两台灰色的水箱早已停止供给,落满鸟粪的阶梯上被尘埃几乎覆盖,几只乌鸦站在边缘警惕地盯着少女,角落里堆砌的水泥建筑上,消防门挂着锈蚀的铁锁,缝隙内隐约透出半点朱红。
巨大的灯箱用密集的钢结构做支撑,斜倚在天台的另一边,华联市的字迹被尸体的脓水污染,几具残破的尸身仍挂在升降的工作台上,橙黄色的工帽被勾住束带在底部晃荡。
到处都是萧条破败的景色。
这些工人应该是破不开这个通道的锁,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和工具,所以只能往维修的升降台上逃窜,结果活生生被饿死在天台了。
那些感染者应该是从天台跳下去了,因为宁芊还能看到地面散落着不少的女士挎包和皮夹。
病毒爆时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爬上这里避难的,后面应该是感染者上来了,或者她们内部出现了感染,最终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他们肯定不是像自己这样跳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