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清华头疼怎么向林家交差的时候,周清和他们一行人已经抵达了青山县县城。
汽车吭哧吭哧地驶入县城范围,窗外的景象开始变化。
瘦猴立刻坐不住了,小半个身子探出座位,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啧啧有声:
“胖子,这就是县城啊?怎么看起来着……也没比我们龙平镇阔气多少嘛!就楼房子多了点,路宽了点,人多了点……”
这是他长成二十岁以来,第一次进县城,所以,见什么都新鲜。
“屁话!”
胖子被颠得脸色白,没好气地反驳,
“我们龙平镇才多大点地方,县城再怎么说,也比镇上大,人多,东西也多!”
他虽然也好奇,但屁股实在被坑洼的土路颠麻了,兴致不高。
李丽丽也好奇地打量着窗外。
灰扑扑的砖瓦房居多,偶尔也有两层、三层的楼房,宽长的街道,偶尔驶过的小汽车,对她来说,这也是个新鲜的世界。
周清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熟悉的街景,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来过县城很多次。
小时候,二叔家的两个堂哥在县城上高中,他偷偷跟着二叔进过几次城。
每次进城,二叔都会在街边的小摊给他买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或者一碗飘着油花的云吞。
那是他记忆里难得的美味和温暖。
但张桂花不喜欢他跟二叔家有来往,每次回家,一顿打骂是少不了的。慢慢的,二叔也就不好再带他进城了。
后来年纪大了些,他也曾偷偷跑进县城找工作,可吃不了那份苦,没几天又灰溜溜地回到村里混日子了。
此刻看着县城,再想到即将南下广东的未知,他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没什么底。
“哎哟喂!”
车刚停稳,瘦猴第一个跳下车,夸张地揉着屁股,龇牙咧嘴。
“我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儿了。这破路,坑死老子了!
和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他边说边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新奇。
周清和掏出他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看了看,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皱了皱眉,没理会瘦猴的抱怨,沉声道:
“先去售票站问问,今天还有没有车去市里。”
说完,他背好装着他和李丽丽衣服的行李,抬脚就朝着记忆中汽车站售票处的方向大步走去。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青山县地界。
运气似乎站在了他们这边。售票窗口前队伍不长,周清和挤上前一问,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十二点半就有一趟开往江阳市区的班车,而且是今天的最后一趟!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四张,去江阳!”售票员麻利地撕下几张沾着油墨味儿的车票递出来。
“成了,快走,检票上车了。”
周清和招呼一声,把票分给三人。
“和哥,好歹买几个包子垫垫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胖子接过票,眼睛却瞟向车站门口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肚子配合地咕噜噜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