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瞥见不远处正在切羊肉的士兵的手上,脑海逐渐放空,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有了,我知道给娘怎么改善伙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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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太极宫,刚刚下了早朝的李豫,此时正在闭目养神。
身旁的小内侍悄无声息的点燃了苏合香。
此香有醒神开窍的作用,近日陛下总觉得疲乏,寥寥青烟从香炉中燃气,屋中弥漫着一股动人的香气。
“西州王走多少天了?”
“回禀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算着日子:“有十五日了呢。”
仆固怀恩上表要求回京,也是那一日送上来的。
自从召回了骆奉先,又在其回到京城以后,冷了对方一个多月,远在回纥的仆固怀恩也有了动作,他先是上书说明情况,并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入京,李豫打消了对其打压的想法,并派了颜真卿前去迎接,又派了使者抚慰他在京中的老母亲。
仆固怀恩事母至孝,得知这段日子以来,母亲非但没有受到宫里的刁难,赏赐也是一次比一次丰厚,加之骆奉先回京以后,李豫又没有像往常一样召见这位随行的监军,不知不觉间陛下不信任郭奉先的传言,便流传了出去,这一举动更是让仆固怀恩彻底打消了对朝廷的怀疑。
君臣之间以诚相待,关系难得的得到了缓和。
只是人一清闲下来,难免想到别的,李豫看了内侍一眼,内侍立马心领神会:“也不知道西州王殿下走到哪里了呢?”
李豫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是啊,他没带信回来?”
内侍低下头去:“到了大草原,行走起来就困难了,哪能时常带信回来呢,但想必西州王殿下也是惦记陛下的。”
想,想个屁。
想他,怎么连个信都不带回来?
临走前还给了他那么多匹马,不就是为了送信方便些?
此时李豫想爆粗口,那日他目送小弟,一直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可这货呢,一出京就跟撒欢了的野马一样,听说路过夏州的时候,还跟当地的富商们一起去猎野羊。
好吃好喝的好不开心,哼哼。
不过李熙也是他一手带大的,这小子又投了李豫的眼缘,两人感情深笃,是大唐兄弟和睦的典范,洗刷了从太宗时期开始,兄弟父子关系不睦的魔咒,不仅成为大唐皇室兄友弟恭的典范,更是让各路文人墨客称颂,不知不觉间李豫便在民间有了些好名声。
李豫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好话给裹挟了的。
但他很快发现,自李熙出宫以后,歌颂他的诗歌渐渐少了起来。
这怎么行,不能让人以为他跟幼弟闹掰了。
此时正好外面有人拜见,慌慌张张的走到门口。
李豫刚想发火,见到来的是长子,面容便缓和了些。
李适匆忙走到皇帝的书房外面:“父,父皇。”
李豫不悦:“你儿子都快比赤狸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慌里慌张。”
好歹跟小叔学学,哪怕内心里再不靠谱,面儿上装的却是极好的。
李适跌跌撞撞的上前来,在他阿耶面前停下,结结巴巴的说:“阿耶,儿子,儿子刚看见小叔了。”
阿耶这个称谓,也只有父子俩私底下相处,李括才会这样叫。
但今天却是因为李适被惊吓到了,才失了态。
李适赶紧低头认错:“父皇。”
李豫抚摸着长子的额头,一时之间想到儿子还小时候的模样,内心有些触动:“苕郎,你思念你小叔了吧。”
他已经后悔了,后悔把幼弟封到那种地方。
“父皇,儿臣真的看到小叔了。”
“苕郎,你是不是喝酒了?”李豫很嫌弃的看向儿子,但空气中并未有酒味,心里想着莫非做梦梦见,嘴上却随口问:“在哪里看到的?”
李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天上?”
李豫:“啥?”
幼弟上了天,莫非是碰到了危险。
李豫蹭的一下从御座上站起身来,顿时又想到若幼弟身死,那些文人墨客还不定怎么抹黑他。
他的名声,他的大业,他的千古名君的梦想。
脚底一滑,无力的往后瘫软着坐了下去。
李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