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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6页)

严铁山将裴家父子带进了自己的书房。

裴鸿儒一脚踏入,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与他那摆满古籍、熏着檀香的书斋截然不同。

这书房毫无文雅之气,倒像一处微缩的军械库与帅帐。墙上挂着一张犀角巨弓,乌木为胎,弓弦紧绷,泛着冷硬的光泽。两侧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森然林立,刃口都透着寒光,仿佛随时可饮血。

书房中央,竟是一个巨大的边疆地形沙盘,山川河流、关隘城池,标注得极为详尽。反而那张本该是主角的书桌,被挤在角落,上面随意堆着几卷兵书与军务文书,显得十分不起眼。

三人落座,小厮动作麻利地奉上热茶,牢牢关上房门,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说吧,”严铁山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怎么个赔罪法?划下道来。”

裴鸿儒正了正神色,试图掌握一丝主动,用他惯常的平稳官腔说道:“严将军,裴某今日确是诚心而来。还请将军明示,裴家……”

“少给老子放这些没味的屁!”严铁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虎目圆瞪,“爽快点,老子都想好了,你竖起耳朵听着。”

“第一,松涛院给我儿令蘅。从今往后,院里一切事务,丫鬟仆役、开销用度,全由她说了算。你裴家,尤其是那位老夫人,手别伸那么长,不准再插手半分。还有裴知鹤这小子,既然娶了县主,又是个身子骨没用的,这辈子都别想纳妾。”

“第二,让你老娘,三天之内,在府里摆酒设宴,把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阿蘅赔礼道歉。必须说得清清楚楚,是她亏待了我儿!”

裴鸿儒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第二条。

他强压着翻涌的气血,沉声道:“严将军,第一条,关乎小儿夫妻闺阁安宁,裴某可以应下。松涛院可独立,不纳妾亦无不可。”

“但第二条,”他语气转为强硬,“恕难从命。家母年事已高,岂有向孙媳行大礼道歉之理?此非赔罪,而是折辱。家丑尚不可外扬,何况如此惊世骇俗?”

“折辱?”严铁山猛地一拍茶几,茶盏哐当作响,“我儿堂堂县主,在你裴家受尽屈辱,就不是折辱?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想用礼仪规矩把晚辈压死,这种事儿我见多了。为何后宅尽是这些乌糟事?还不是因为你们裴家男人立不起来。当年陈氏进门就没少受你娘的气,在望京闹出的动静谁不知道,她跟着你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如今还想让我女儿这个孙媳再吃一遍苦头,想得美。我严家,就绝不会出这种婆母欺压儿媳的烂事!”

他越说越气,直接指着裴鸿儒:“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老太太敢这么嚣张,就是你们裴家男丁惯出来的。自家女人被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不是软蛋是什么?”

裴鸿儒被戳到痛处,脸色一阵青白。当年他娶陈岚算是高攀,老夫人没少刁难这位名门出身的儿媳,在京城并非秘密。

如今被严铁山当面揭短,偏偏自家理亏,他只能强忍羞臊,轻咳一声打断:“严将军,今日是为小辈之事,何必牵扯无关旧人?家母年事已高,受不得此等惊扰,此事绝无可能。”

“无关?”严铁山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鼻子骂道:“别以为出了你这废物儿子的事,我就不知道其他。阿蘅嫁过去才两天,这老太太就变着法儿折腾了她两天,你跟我装什么傻?”

“这里没有旁人,不妨说句敞亮话,男人不中用,只要安分守己,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添堵,我女儿关起门来清净过日子,也不是不能忍。可你们裴家倒好,男人是个立不起来的废物,上头还压着个专会拿捏磋磨晚辈的老祖宗。这鸟日子谁能过得下去?你告诉我!”

他句句如刀,不仅砍向裴知鹤,更似鞭子般抽在裴鸿儒脸上,指责他治家无方、纵母行凶。

裴鸿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胸中气血翻涌,但他深知今日若不让步,绝难善了。皇帝的三日之期和严铁山这拼命的架势,让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露出几分疲惫。

“也罢,此事裴某应下了。”

严铁山怒气稍缓,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等着下文。

裴鸿儒艰难地继续道:“但家母年迈体衰,让她当众对孙媳行大礼、口称赔罪,实在于礼不合,也强人所难。裴某可让她在府中设宴,邀些相熟的亲朋故旧,届时必让她当众表明态度,绝不让令蘅再受半分委屈。保管让县主满意,全了她该有的体面和尊荣。这已是裴某能做的极限。”

“严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给老人家留几分颜面吧。”这最后一句话,几乎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严铁山盯着他,权衡着利弊。他固然想为女儿争一口气,但也明白真把裴家老夫人逼德太过分,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让老夫人变成势弱的那一方,惹来同情。

只要能达到为女儿正名、震慑裴家后宅的效果,见好就收亦是策略。

他沉默片刻,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算是赞同了这个折中的方案,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行,老子不是那等把人往死里逼的混账。不像你们裴家,尽干些绝户事儿。但你给老子记住,若敢耍花样,敷衍了事,让我儿受一丁点委屈,老子拆了你裴相府的匾额当柴烧!”

“严将军放心,”裴鸿儒暗暗松了口气,他郑重承诺,“裴某既已应下,言出必行。”

正当裴鸿儒以为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时,严铁山却抱起胳膊,冷笑着又抛出一记重锤。

“还有一条,让你家这小子,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此言一出,不仅裴知鹤猛地抬头,脸上惊诧万分,连裴鸿儒也控制不住地瞳孔骤缩,直接失声否定:“不可,此事万万不妥!”

“不妥?”严令蘅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站起身,语调拔高,震得梁柱都在嗡鸣,“有什么不妥?裴鸿儒,咱关起门来说句敞亮话。你当我稀罕你裴家这门亲?你不想要将门虎女当儿媳,老子还不想要你家这个银样镴枪头当女婿呢。”

“要不是陛下指婚,凭阿蘅的相貌才情,早就是风光无限的状元夫人了,何至于去你裴家受这窝囊鸟气!”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原本看你裴家门第还算清贵,这小子也生了副人模狗样的好皮囊,阿蘅喜欢,带出去还算有面子。哪晓得,这皮囊底下是个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现在全望京都在看笑话,丢的何止是你裴家一家的脸,我儿的脸不是脸吗?她是御封的县主,正经论起来,进了宫门,你裴相都得给她行礼。也就是阿蘅孝顺,不摆架子,只论亲情,倒让你们蹬鼻子上脸了。”

说到这里,严铁山痛心疾首地拍着沙盘边缘:“如今,这小子在床上是个没用的废物,若在科场上再是个缩头乌龟,严、裴两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他必须去考,还必须给老子考中状元。”

裴鸿儒脸色铁青,显然被这番连削带打、毫不留情的话刺得极深。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才长长地地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困扰和苦恼的神色。

“严将军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裴某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抬起头,目光复杂。

“我裴家‘一门三状元’的虚名,严将军应当知晓。鸿儒不才,与长子裴知远、次子裴知礼,皆蒙圣恩,侥幸夺魁。然而树大招风,如今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如今朝堂局势微妙,裴家是众矢之的,若知鹤再下场夺魁,变成一门四状元。这非但不是荣耀,只怕是取祸之道啊。裴某此举,其实是为两家考虑。”

严铁山闻言,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脸的鄙夷毫不掩饰:“少在老子面前鼻子插大葱——装相。一门三状元,吓唬谁啊?我严家还是一门三将军呢。要说烈火烹油,你们裴家早就油锅滚沸了,就差他这一把柴火?呵,我看你不是怕树大招风,是怕你家老三那‘神童’的才名有假吧?”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谁不知道裴三公子十三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回回都是头名,就差春闱这临门一脚了。你倒好,畏首畏尾,拦着不让考。怎么,难道前头那案首、解元的名次,都是你裴相爷花钱打点来的不成?”

“严铁山,慎言!”裴鸿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脸色铁青,终于动了真怒。

这无脑莽夫是要他严家死啊,竟然诬陷他科举舞弊,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慎言?我慎你个鸟言!”严铁山毫不退让,叉腰瞪了回去,“老子倒真希望你儿子那‘肾’能强点,也省了今日这些鸟事。废话少说,你就给句痛快话,这条,答不答应?”

裴鸿儒双拳紧握,指节发白,内心陷入极度挣扎。他非常不想让裴知鹤下场,这儿子是天生的读书种子,若非自己一直压着,恐怕早已连中三元,名动天下。

可裴家已显赫至极,实在不敢再要第四个状元了。留幼子作为一步闲棋,一个不被官场沾染的“清白”身份,不仅是家族万一倾覆时的退路,更是向皇帝表明裴家懂得收敛、不贪恋权位的投名状。

万一他们父子三人遭难,至少还能保住这最后一脉香火,以期东山再起。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悲凉:“严将军,你这不是在谈条件,而是要断我裴家的后路啊。”

严铁山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嗤一声,说出来的话相当刻薄:“后路?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后路留得让人发笑。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们爷仨都栽了,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这个号称‘神童’、在士林中有声望的小儿子?这后路,不过是你安慰自己的鬼话,做样子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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