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是个智障。”
嘈杂的花鸟市场里人来人往的,一个光头大叔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一锤定音道。
这家小店其貌不扬,但里面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笼子,各种各样颜色的小鸟在木头栖干上梳理羽毛,发出此起彼伏的拟人叫声。
“智障!智障!”
一只玄风头顶的呆毛动了动,很是通人性地飞到了店老板的肩头,也对着小茶几一个呆头呆脑、脑袋浑圆的蓝羽和尚鹦鹉学舌道。
玄风早就看它不爽了。
不就是个近几年引入的品种,老家在……在那个巴塞罗那。
它早年也是外国鸟,可它骄傲了吗?
隔壁的牡丹、虎皮也都是好鸟,大家身价都差不多,这才合群好不好。
凭什么这新来的身价要四位数!!
王侯鸟相,宁有种乎!
玄风气得腮红都变得鲜艳了几分,正所谓输给强者理所应当,输给智障简直是耻辱万分。
但店老板也有点不死心,手里还盘着两个核桃,微微往前弯了下腰,甚至还拿手戳了下呆鸟,喃喃道:
“这,总不能真有点问题吧,还能飞成直线吗?”
“啧,不过这品种的不都是很吵得么?难不成这还是个哑巴?”
呆鸟被戳了也不为所动,脑袋圆圆的,蓬松的羽毛几乎挡住了绿豆一样的眼睛。
只是挪动了下位置,爪子还打了下滑。
店老板:“……”
他今年总共就进了一批蓝羽的和尚,这小东西圆头圆脑的,今年市场尤为喜爱,价格也水涨船高。
本来还指望大赚一笔,结果也不知道是家庭繁育出问题了还是怎么的,一窝成活的不多,挑挑拣拣留下来个品相最好的。
结果死活不会叫。
呆得跟个发条鸟一样。
最后店老板也是叹了口气,像是彻底放弃,躺回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
“这一看就是有病的。”
白粼粼本来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卡车撞过来的一瞬间,怨念十足的社畜灵魂一下子抽离体外。
那种虚无的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
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艹!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死老板,死同事,老子变成恶鬼咬死你们!
白粼粼怨念十足、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周身黑气涌动,最好是阴森森的,这样子看谁还敢奴役他!
但实际情况是一只肥嘟嘟、圆不溜秋的呆鸟突然扑棱翅膀,开始大声怪叫: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小门店被吵得震天响,店老板甚至直接心悸了,从躺椅上起身,颤颤巍巍抬手在茶几上拿了个速效救心丸。
“我去,这、这鸟,我养着真是要短命。”
男人抬手拿了保温杯,很是费劲巴拉地仰头吞服了药丸,心想坏了。
真是还不如智障呢?
这成疯鸟了,还能卖吗?
茶几上的“发条鸟”此刻像是零件重组了一样,脑袋歪了歪,在桌面上蹦跶,一会活动下鸟腿,一会扑棱翅膀。
反正像是抽风。
店老板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折价不折价都无所谓了。
得赶紧出手,不然真亏个底朝天。
而与此同时——
白粼粼一脸懵,他的视线很低,只能看到放大了数倍的茶几、椅子、还有……人。
由于店门是开着的,临着路,人来人往的,而且这时候似乎是中午放学了,还有抄近道骑单车回家的学生。
各种各样的市井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