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压制住左右两边瞬间激动得开始张牙舞爪的二师兄三师姐,敷衍:“快去吧。”
“不给我也来个临别吻吗?好吧。”
喝醉了的姜延年委屈地走了,而林雾还在安慰大放厥词的两人,一人赏了个板栗吃才消停下来,把两个问题儿童放在师父那里暂存,林雾款款走到落寞得自斟自饮的许长生身边。
“师兄。”
似乎没想到他会过来,许长生愣了一下才抬起头,他难得如此狼狈,酒液流到衣服上了也未曾发现,林雾用储物袋里的手帕细细为他擦拭,落座到近旁。
“我敬你一杯。”
手一扬,酒壶就顺势倾倒,佳酿芬芳的气息弥漫,许长生沉醉在这酒香里,飘飘欲仙,可面前的人儿如此真实,触手可得。
“师妹,我醉了吗?”
大师兄眼神迷离,分明已经醉得不轻,却还是顽固地把酒杯抵在唇上,自虐般喝着,都说酒入愁肠可解相思,他为何仍在心痛?
“师兄没醉,还分的清我是谁呢。”林雾莞尔一笑,继续卖力地给他倒酒。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不过是希望许长生忘了他。
一杯下肚,许长生感觉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在剧烈的喘息过后他猛地摇头,听见他的师妹笑吟吟地说道:“现在还认得我是谁吗?”
“……一生所爱。”
许长生喑哑道,此时此景他却不切实际地想起了过去,他和小师妹御剑飞行,师妹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却还要犟嘴的可爱样子;他们在桃花林中,师妹折下花枝蓦然回首对他笑的样子;还有当年玉雪可爱的团子抱着他的腿懵懵懂懂地叫着师兄的样子。
他最喜欢林雾穿红衣的样子了,他的师妹就应当鲜衣怒马、恣意高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身着红袍,却要离他而去。
许长生从未设想过林雾离开自己的样子,他的过去被小师妹占得满满当当,未来也应该如此。
手指夹着的酒杯又被倒满了酒,许长生恍惚间以为所有的记忆都被一双手拾捡走了,拼命地伸出手想挽留,却不知道要挽留什么。
“醉了啊……是不是装的呢?”
断了片的思绪不再足以支撑他的片刻清明,清冷谪仙重重地倒在酒桌上磕碰出一声脆响,在喧闹的席间中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多新奇啊。
林雾惊讶地看着不省人事的许长生,五指成掌在许长生的眼前晃了晃,还把手指放在许长生的鼻下探探鼻息确认他的状态。
系统:“瞧瞧,可怜的大师兄,被坏男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只能借酒浇愁也就算了,酒里还下了药!”
林雾熟视无睹,甚至还想再灌几杯,稀释过的酒能有多少药效?他实在是不放心,但许长生显然进入了半昏迷状态,跟那边两个发酒疯的状态差别还是很大的。
“晚安,师兄。”
他轻轻道,终于有了一丝的怜惜,他最后将覆住许长生面庞的发丝撩到一旁,带着桃花香的指尖只停留了瞬间,又毫不留恋地离去-
“姜延年,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片场的林雾终于坐到特意留出的正中央的位置,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变得格外粘人的姜延年就抱了上来,他一边无语一边对着虎视眈眈的爹娘假笑,低声威胁道。
“嗯?没有啊,我只是对咱爹咱娘好好保证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毕竟是我占了便宜,能有一个这么好的道侣。”
林雾觉得姜延年也开始发疯了,只是疯的不太明显,他没看出来巫兮然和林不语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吗?
“唉,这可怎么办呢?是不是没办法继续典礼了啊。”
窝在姜延年怀里的红衣美人长吁短叹,面带哀愁,右手向上抚到姜延年脸侧:“你都醉成这个鬼样子了,到时候在宾客面前结巴了丢面子,在天道面前这样支支吾吾,可是会被觉得心不诚的哦。”
“不会,如果是发誓的话不会。”
姜延年嗅闻着他的小师兄的发丝,像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一样乱蹭,急切地想保证什么。
“咳咳。”
还是林不语把林雾从水生火热的境地里解救出来,这位德高望重的掌门脸上全是严肃:“后生,注意形象。”
“明明自己平时也不注意形象。”
林雾嘟囔道,稍微坐直了些,忽视了林不语一瞬扭曲的表情,
这话太像胳膊肘往外拐了,老父亲十分心痛。
林不语很像装作看不见当个慈爱的爹,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两眼发黑,还是巫兮然见怪不怪地扶住他:“都说你受不了打击了,你还嘴硬,女儿嫁出去了又不是见不着了,这姜延年不还是蜀山派的吗,我才惨,只捞了个好名声,连人都留不住。”
“小雾,多在娘亲这里住几天,典礼结束后你爹要是催你回门你就当听不见。”
林不语:“……我听见了。”
他这微弱的抗议没人在意,因为殿中响起的一道道钟声,预示着测算好的良辰吉时已到,两位新人该在天道的注视下宣誓了。
姜延年噌地站起,怀里的林雾莫名其妙,问到。
“这么紧张?”
“当然,与你的事情,我都紧张。”
今日,宜嫁娶、开光、出行——
作者有话说:十月十四,癸卯年兔年癸亥月戊子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