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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林雾，因为生病，最近身体好了才出院，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这位长相甜美的转校生就闭上嘴，只不过那双最引人注意的眼睛还在骨碌碌地转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就是这样，林雾还是跳级生，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以后大家帮衬一下她。好了，林雾，你就坐在余凡旁边的那个空位吧。”

林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甜美笑容愈盛。

就当班主任以为林雾会乖乖听话的时候，他却是开口了：“老师，嗯……我想跟余凡同学前面的那个同学换个位置，可以吗？”

江佐：“啊？”他万分没想到自己居然天降一顶帽子盖在身上，他刚刚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儿还有他的事呢？

班主任有些为难，毕竟座位是已经调整好的了：“调换位置有点麻烦，而且也不知道江佐愿不愿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林雾你还是坐在空位更恰当一点。”

他说得委婉，一抬头却发现林雾已经不知不觉走下讲台，明明不管是原本的空位还是江佐的位置都在左边，林雾却绕到了右边去。

林雾弯腰，用双手亲昵地抱住一言不发的少年的胳膊：“因为，我还是比较想跟哥哥一起坐。”

黑色长发顺势落在少年的肩膀上，林雾恰逢其时地问道：“哥哥，你也帮我跟老师说一声呗？”

少年抬起头，过长而凌乱的刘海遮住阴郁的眼，声音低哑：“老师，她确实是我的妹妹。”

教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林雾，林凇……还真是一样的名字。”

“林雾是妹妹？我还以为先有雾再有凇，不过两个人长得不是很像啊。”

“嗐，林雾是跳级生，差了一岁可不就长得不像吗？”

林雾好整以暇地听着班内同学们的吐槽，他其实知道林凇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平浪静——瞧，其实林凇把裤子都抓皱了，但碍于情面，没有马上挥开而已。

他用气音小声道：“……哥哥，好久不见。”

抱着的少年脸色更糟了，一直弓着的腰警惕地直了些。

班主任也没想到这一出，他拿到资料只是匆匆翻了一下，根本不知道林雾和林凇居然是兄妹。他只好尴尬地挠挠头，试探地问道：“那……江佐愿不愿意换呢？”

江佐倒是很干脆，毕竟是兄妹“相认”的感人场景，他又跟林凇相处不来，直接抓起书包就腾位置：“可以啊，刚好我跟余凡是朋友，更方便聊天了。”

班主任没好气地呵斥道：“江佐，上课不许聊天！”却也是默认的意思了。

“谢谢余凡同学。”林雾见目的达成，很高兴，冲着江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江佐被美色正面冲击，只能嘿嘿傻笑几声。

灼人的温度随着玫瑰芳香远离了，林凇垂下眼，左手环抱被林雾抱过的右手，微微颤抖。

妹妹。

她来了。

她追过来了。

她比以前更好看了。

林凇神经质地想，他听见轻微的椅子拖动声，妹妹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妹妹的手伸到桌下，轻轻扯动了自己的衣角。

林凇僵硬地、一点点转头，只见妹妹疑惑歪着脑袋，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他本来不想变成那种没出息的哥哥的，但是林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看见这张常常在自己的噩梦里出现的脸，他就已经想逃跑了。

妹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手放到了耳边。

然后撩起刘海，向他展示了额角的一块暗红色的、蝴蝶形状的疤。

那日仿徨地展翅的蝴蝶与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美丽少女的影子渐渐重合，林凇只感到铺天盖地袭来的头晕目眩——

他害怕着自己的妹妹，因为妹妹讨厌他，恨不得他从眼前消失。

他如她所愿，所以被逐出家门孤身一人居住，与那个家只有每月固定打在账上的生活费的联系。

他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了，林凇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她的脸。

可林雾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惊觉——

这种痛苦，连绵不绝-

已是午休时间，林凇刚要和往常一样低着头快速走向食堂，却冷不丁被皮鞋勾住小腿。

“哥哥，不要那么着急嘛，又不是没有饭吃，”林雾一字一句道，“见到久别重逢的妹妹，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林凇：“……我跟你，无话可说。”

“啊，哥哥说得真是太令我伤心了，明明我一直一直，都这么思念哥哥，一直在想着，哥哥到底过得好不好？一想到这个我就彻夜难眠呀。”林雾微微用力，夹住了林凇的腿。

“要是哥哥过得很开心，我会不开心的，所以我看到哥哥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样子，就放松下来了，哥哥就是要这样，被所有人讨厌才可以。”

林凇感觉自己的胃都在痉挛：“够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远远避开了林雾，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甚至直接追过来也要看看他惨不忍睹的现状。

“哥哥还是那么没用，难怪小时候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一点都不像妈妈爸爸的孩子，”林雾见他一副摆烂了的样子，甚感无趣，“呐，我说，不如早点跟妈妈爸爸断绝父子关系吧？妈妈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就够了，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六岁就能因为嫉妒残忍地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的儿子。没有人期待你做什么，消失是你最好的选择。”

林凇沉默了，他蜷着身体，牙齿因为恐惧不断地磕击着，发出难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