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家再亲近,那也是天家,得见天颜也不能挑战天家的尊严。
皇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族。
而且,得以与摄政王一同演奏,说出去也是能吹个一二了。
所以他拱手道:“得听殿下演奏,与殿下同奏,微臣荣幸之至。”
再说了,这种过年的好日子,他也不好反驳上面的意思啊。
只要不是难听得要死,都得夸。
其实难听的要死,也得夸,比如说琴音质朴,有稚子纯真之意……语音的艺术,在这官场上总是要会的。
这皇宫也是摄政王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些琴不曾给人,也不曾带走,那可不就是收藏在这里?
侍女很快取到了琴,帮忙摆好。
大家用一种梦幻的表情,看着那位年纪轻轻就积威甚重的摄政王坐到了琴前面,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似乎是真的要准备弹奏。
……不对,他本来就要弹奏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家的表情更加梦幻了,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喝醉了酒还没有醒酒。
不然怎么会做这种荒谬的梦?
就连小皇帝看着耿懋,都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是没受到刺客的惊吓,受到了来自皇叔会弹琴的惊吓。
众人一抬头,看见了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怀念的笑容,众人这才恍惚回神:原来不是他们在做梦啊!
陶恒先起了个头。
他觉得若是王爷来弹奏,说不得只会是战场相关的曲子——大概是一种错觉——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演奏那种杀伐的曲子,王爷必定能跟得上。
但他演前也先问过了摄政王,这才开始。
众人看着那位先皇后的庶弟吹奏笛子,然后眼神不断地向耿懋飘去。
……陶恒吹笛子不奇怪,奇怪的是耿懋弹琴,多看看,便是被杀头,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也值得了!
22震惊:“我的王爷啊,你居然要弹琴?”
“自然。”
耿懋看见那陶恒要吹笛子就烦,不如提出来一起,反正风头是不可能让人出的!
笛声起了,有所技巧,但不多。众人也常常听,所以一个两个的,即便是听了,也都把目光放在一旁的摄政王身上。
先皇后庶弟哪有战神稀奇?
好在摄政王似乎已经找到了节奏,此刻琴声已起,和谐地加入了旋律之中,初来听着似乎温柔,如高山流水一般。
众人的表情顿时就愈发梦幻了。
他们听的这是摄政王在弹琴吗?那个舞刀弄枪的摄政王私下里藏了这么一手吗?
即便有一些是摄政王的父皇在位时候就当了大臣的人,看着他的表情也愈发的迷茫。
真的假的?
总感觉自己是命不久矣了,才会如此。
宫殿、琴、摄政王,真是荒谬的场景……
这些怎么能组合在一起呢?
摄政王就该和那些枪啊剑啊的,这种东西在一起,刷新出来的场合不是朝堂就是练武场,要么就是边疆,这才正常。
冷硬的摄政王在他们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可能平静下来烹茶看书!
耿懋:其实我茶书都来。
总而言之,因为与过往的形象太过违和,起了冲突感,大家不信。
但这流畅的演奏姿态足以看出他是一名多么纯粹的乐者,他私下里就算没弹琴,也必然是不望指法乐谱,如此记忆……
不愧是摄政王!
有人先回过味来,在心里赞叹不已。
而耿懋垂头演奏,并未抬头看众人。
悠扬的琴声过后,没过几秒就进入了新的一段,是曲子中高潮的地方,那段一出,大家都表情正常了,仿佛是从高空上落到了地面。
原因无他,大家相信摄政王会弹琴,甚至还会弹奏得很好了。
那段高潮的音符又快又多,摄政王的手在琴面上拨来拨去,已然是极快的速度,而他本人表情严肃,身上自有一股杀伐的气息,再加上他严阵以待,这段曲子是给军队演奏的……
顿时,四面楚歌,杀伐果断的感觉就在这过年的好日子里涌了上来,涌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这就是摄政王的实力吗?
这琴艺说是琴学大家也不为过,听曲见便让他们身临其境,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战场上,马上对面就要有敌人杀过来了呢!
……但是仔细看看,全然都是错觉,眼前没有半个敌人,只有演奏的摄政王,和一旁全神贯注的陶恒。
哦,陶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