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体温并不高,她仔细打量他的脸色,看着并不是很不舒服的模样,薄薄的眼皮耷着,睫毛撩动的时候显得有些疲倦无力,“那就好好休息。”
既然要休息,先让她把床单换了。
昨天床单洇湿了一块,当时光忙着激情四射没管,黎可本来想把床单换掉,但的确没找到机会,现在掀开薄被仔细看,银灰色的床单的确有块完全不起眼又暧昧的印记。
这么洁癖的男人,居然也就任由自己躺着。
她面不改色地把该洗的床品都掀起来,抱去洗衣间消毒清洗。
贺循听见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手机塞回裤兜,静了静,问她:“昨天你很早就走了……为什么不留下来?”
哪怕是叫醒他,或者等他醒来。
家里的智能系统——他其实想看看她具体什么时候离开,都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不走怎么办?我一觉睡到晚上?”
黎可抖开新的床单,语气淡定,“不然被我妈赶来敲门找人,然后发现我们躺在一张床上?”
她扭头看他一眼,有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以我妈的性格,她要是知道这事,你就等着被敲诈勒索吧,以后别想清净,肯定天天被缠上。”
“还有啊,以后不要再去我家。”
黎可手脚麻利,“你知不知道你前几天登门,又带Lucky又带司机,派头那么足,被小区好多老头老太太瞧见,我走哪都能听见人在背后嘀嘀咕咕,以后低调点,别给我添麻烦。”
贺循神色清淡,不喜欢她说的这几句话。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伸手碰到她的手臂,再双手环绕,从后面搂住了她。
黎可动作顿住。
贺循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语气很淡:“你可以带着小欧搬来白塔坊。”
“那我妈怎么办?我把她一个人扔下?”
她后背贴着男人温暖体温和坚硬胸膛,语气带笑,“我跟小欧搬不搬不好说,没准我妈先赶着搬进来,她可觊觎这大房子大花园,一辈子也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要是我们仨都热热闹闹地住进来,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天都塌了。”
远在麻将馆的关春梅凭空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在背后说坏话,把她当挡箭牌。
贺循手臂圈紧纤腰,把脸颊埋在她馨香的后颈,几下深呼吸缓解情绪,动动薄唇,低头亲吻她的肩膀和脖颈。
温热的气息落下酥酥麻麻的痒。
黎可瑟缩着肩膀,不客气问:“你想干嘛?”
他不说话,只是把手掌贴在她的小腹,掌心轻轻摩挲按压,把手心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体,嗓音低沉,颤到她心尖:“黎可。”
耳鬓厮磨让人沉沦安定,也胜过一切的感受。
坚硬的不仅有男人的胸膛,还有裤兜里的手机和其他。
男人啊!
"……"
黎可无语地抽了抽唇角,一节节掰开他的手指,手肘怼开他,“别影响我干活。”
她转身走开。
贺循垂手站在原地,抿起薄唇,英俊的脸上神情很淡,眼睛深黑而眼底晦暗——她缠着他的时候很热情,抽身的动作很敏捷。
他抓不住她。
黎可抱来新的薄被,看贺循仍然站在原地,身姿颀长清薄,乌黑的碎发白皙的脸,黑漆漆的睫毛掩着眼睑,莫名有种不满足又落寞的气息。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不能有太复杂的关系。
一旦复杂,事情就不好办。
“大哥。”
她努努嘴,叉腰看着他,“古人都知道卖身不卖艺,卖艺不卖身。现代社会,我不能又给你上班又陪你上床,日夜操劳,老黄牛也没这么惨。”
“过来一起铺被子,我还有很多活要干。”
贺循脸色微红,薄唇抿直,摸索着她塞过来的被角,想了想:“我会请个家政阿姨来家里帮忙。”
“然后呢?”黎可翘起唇角,“她负责洗衣做饭,我干嘛?每天闲着给你泡茶喝?跟Lucky玩?陪你读书打游戏?陪你睡觉?”
贺循的确是这样想,思忖少许:“也许……你还可以帮我整理些工作。”
黎可想想就能笑出来:“有点像丫鬟爬床后升职加薪,翻身做主,特别适合我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到时候我就坐在家里,磕着瓜子指挥阿姨干活,心里感慨,这就是老娘的来时路。”
“你脑子在想什么……”
贺循蹙眉,他不知道她脑子里总有一套又一套匪夷所思的想法。
有些事情要说清楚,黎可垂着眼睛开口:“上班和上床,我只能选一个,你也只能选一个。”
“如果你要我留在白塔坊上班,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喝醉了酒做梦而已,就像我包里的套过期扔进了垃圾桶。”她甩甩头发,潇洒利落,“如果你要跟我睡觉,那我就要辞掉这份工作,你有需求给我打电话,我有需求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