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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门之隔外，09手里握着终端，里面传来了南黎川颤颤巍巍的声音。

“你先答应我，你别生气。”南黎川的声音很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09的语气出奇的耐心，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说，我听着。”

一道闭合的门并不能阻挡09的视线。

其实她很早就知道南黎川在杂物间里会发生的事情。

09拥有的权限高，可以调动地下城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从南黎川刚出门开始她就一直在关注。

但管理员不允许她进入。

直到面前闪烁的鲜红的提示框消失，09的身体才能往前一步。

终端里传来南黎川怯生生的声音，尾调带着哭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虽然语气害怕，但是叙述过程格外清晰。

南黎川呆呆的站在原地，暗红色的鲜血即将要流淌到她的脚边。

南黎川喃喃自语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相信我。”

09当然会相信南黎川。

她在门口听到了萨利踹门的动静，难听至极的下流的咒骂，脚踩碎工具箱的刺耳声音。

以及量子枪开枪时的震颤嗡鸣。

09语调轻缓：“别怕，我马上过来。”

南黎川听到林玖的平缓的语调，心里宛如一块巨石落了地。

姐姐的声音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抚平她所有焦躁的情绪。

好像只要有她姐姐在，一切危险都不复存在。

09把终端通话挂掉。

在门口又站了五分钟，才施施然的推门而入。

刚一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铁锈味直冲面门，南黎川像一只小豹子似的，突然扑到了她的怀里。

09没有去看地上血泊中的萨利，那个人在她眼里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即便还喘着一口气，但也差不多了。

南黎川惊恐地像一只在风雨中迷路的小猫，浑身的毛发都被雨水给淋湿了，身体打着寒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和恐惧。

哪里还能看出南黎川果决开枪的模样。

或许是被偏爱久了，南黎川大着胆子用双手搂着林玖的腰身。

南黎川惊魂未定：“姐姐，他还活着，我没有瞄准心脏。”

09点头应下，手指覆盖住南黎川被撞疼的肩胛骨。

或许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的关系，南黎川的体态一直都很瘦，蝴蝶骨堪称嶙峋。

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没让南黎川多长出点肉来。

“疼不疼？”

南黎川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09看笑了，“回去我给你上点药，量子枪的后坐力不小，估计已经青紫一块了。”

年岁不大的孩子躲在姐姐的宽大风衣里，呼吸着她身上与地下城不相符的，高档又上流的柑橘调香水味，“你不生气吗？萨利在拳场里有不少支持者，他出事了会给姐姐带来麻烦。”

南黎川怯生生询问，她现在全靠林玖照顾才能活下来，本不应该给对方造成麻烦。

就像她生活在母亲的家里，她应该尽量地缩小存在感，每天只需要吃很少的食物就能活下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但是她的存在就是麻烦本身。

“不麻烦，地下城弱肉强食，你工作的地方更是，死了是他没本事。”

09拿出手帕温柔擦掉南黎川脸颊上哗哗往下淌的泪水，仿真皮肤接触到南黎川脸颊上的软肉，计算程序中出现过于鲜活的心疼。

在没有她出现的过去，她的造物主也是这样一步步走来，情况是不是更糟？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南黎川额头眉宇间。